佟裳笑了笑道：“我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后院里的事，贵妃娘娘远在永和宫，倒已经知道得这么清楚了，比我这个女主人还要清楚。”她叫来知南道：“柳儿真的说了这些话吗？”

　　 知南道：“柳儿昨天晚上吓尿了裤子，已经连人也不认识了，她说得话怎么能当真呢？”她朝贵妃微微一福道：“娘娘，柳儿发疯的事，翊坤宫上下都知道的，娘娘不信，可以随便拉个人过来问，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金明笑着道：“姑姑的话虽说有些道理，可也分情况，柳儿姑娘的情况，分明就是受了刺激之下才道出了真相，跟别的不一样。”

　　 知南冷笑道：“金嬷嬷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了？难不成您比太医的话还管用？”

　　 “这……”金明看了贵妃一眼，讪讪地退下不说了。

　　 贵妃咳了一声道：“总之，还请皇贵妃不要阻挠地好，让臣妾等查明了，公正是非，自会全皇贵妃一个交代，陈嬷嬷的死若真跟娘娘无关，臣妾也不会把罪名强加给你，可若当真是娘娘所为，自有太后与皇上定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有谁可以凌架于规矩之上。”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外头传来通传的声音，“端淑太后到！”

　　 佟裳肃了肃，同贵妃一起出去迎驾。

　　 端淑太后脸色不大好，被两个宫女掺扶着进来，佟裳与贵妃上前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安。”

　　 端淑太后点点头道：“免礼吧，听说陈嬷嬷的案子有了眉目，哀家过来瞧瞧。”

　　 佟裳听了这话不由地看了贵妃一眼，贵妃并不意外，显然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她认准了佟裳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这才请了端淑太后过来压制。

　　 贵妃上前福了福道：“娘娘，皇贵妃宫中的柳儿昨天晚上撞鬼遇邪，撑不住压力已经招供，臣妾带着金明过来提审犯人，皇贵妃却横加阻拦。”

　　 “招了什么？”端淑太后看向佟裳。

　　 佟裳颔首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宫中的柳儿昨天晚上在莲花池边撞了邪，回来后就有些神志不清，整日胡言乱语，她就是说了些胡话而已，贵妃就当真了，拿这个作证词，要定臣妾的罪。”

　　 贵妃道：“娘娘，是不是真相，拉柳儿出来一问便知。”

　　 佟裳道：“疯话怎么能当真呢，如果真的仅凭一两句话就可以定罪，那是不是我也可以说这件事贵妃是主谋，想要嫁祸于我，别人也要相信呢？”

　　 贵妃被她突然的指认吓了一跳，睁大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好一会才平复过来，“臣妾尊重皇贵妃娘娘是主子，可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哪。”

　　 佟裳冷笑道：“只是开个玩笑，贵妃何必这么惊吓呢，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

　　 贵妃咬着牙不言语，转头对端淑太后道：“娘娘，事不宜迟，请尽快提审柳儿。”

　　 端淑太后看见她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一丝发凉，冷眼旁观，她不觉得佟裳是毫无准备的人，她是跟佟裳打过交道的，知道她的深浅，偏偏贵妃硬要鸡蛋碰石头，等下万一弄得不好收场，她该帮着哪一方呢？

　　 事实上，贵妃除了有点贪心之外，并没有多大的错处，有她协理着六宫，她也能轻松不少，若是一时间撤下贵妃，换上佟裳，她觉得还不如贵妃。

　　 佟裳自打封妃以后，似乎有意避着事，时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自己宫中附近走走，兴许是为了避风头，她才如此低调，可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干的帮手，贵妃显然比她要好些。

　　 另外，她还有一个私心，佟裳跟易恒的事终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是皇家的人，她当然希望皇室太后，后宫安稳，然而佟裳就是搅乱这一切的罪魁祸手，若是扳倒了贵妃，佟裳便是这宫里数一不二的大拿了，她不愿意看到那种情况，皇权旁落，加上易恒在前线卖命挣来的拥护，到时终将变成缠绕在夜家脖子上的一根白绫。

　　 端淑太后拿捏不定，正在大家犹豫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从外头窜了进来，她披头散发的，看上去十分吓人。

　　 跟在端淑太后身边的人立刻警觉了起来，“护驾，快护着太后娘娘。”

　　 柳儿冲进来道：“娘娘救命，太后娘娘，皇贵妃要杀人灭口，奴婢实在受不了，皇贵妃心思歹毒，前两天那个乳母不过是冲撞了皇贵妃两句，她便教唆易掌印对乳母处以极刑，这还不够，她担心乳母在外散步她跟易掌印藕断丝连的传闻，就瞅着机会将陈嬷嬷杀了扔到莲花池里……”

　　 柳儿扑到殿里一通胡说，也不管大家听没听清楚，只管往下说。

　　 殿内众人听得皱眉，尤其是端淑太后，她最怕佟裳跟易恒两个人糊弄皇上的感情，糊弄皇室，若真如此，那真是罪该万死。

　　 她转头看向佟裳，佟裳皱眉看着柳儿，并没说什么，倒是柳儿见了她十分害怕，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道：“皇贵妃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要说，你太歹毒了。”

　　 佟裳冷笑道：“我何时要杀你？”

　　 “你把我关在后院，不就是想灭口吗？这些大家都能作证，还有，你那些汤药根本就是不是药，是毒药，若不是我昨天装疯卖傻推倒了药，这会只怕我早死了。”她说到这里伤心不已，膝行上前救太后作主。

　　 “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给奴婢作主啊，奴婢知道皇贵妃的秘密，迟早要被她灭口，奴婢虽是一介奴婢的，命贱如纸，可也是爹生父母养。”

　　 柳儿说了一半，两个小太监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按住那个人，“主子们恕罪，奴才失职，让柳儿跑了出来，奴才这就把她带回去。”

　　 说话的人正是金贵。

　　 佟裳冷眼看着，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柳儿好好的关着，她怎么能突然跑出来呢，自然是有人里应外合。

　　 贵妃立刻道：“皇贵妃，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她转头向上道：“太后娘娘，这就是柳儿，证人在此，不防听听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