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隽起心头猝然一沉,转眼望向他,良许道:“自然。”
江屿让微点了点头,看向程潼恩那边,缓缓道:“我们在荒郊外的破瓦房找到她,说是房子其实四面漏风,就跟没房子一样,那风吹得比站在大街上还要冷上十几度,她穿着薄薄的单衣昏迷在地上,大衣盖在她头上,椅子脚边有绳子,我猜想,她手上的伤就是为了挣脱绳子磨破的。”
说完看回商隽起,见他低眼沉思,便抬脚离开。
听见关门声,商隽起转头望向病床,默然起身走到床前的椅子坐下。
看了会儿程潼恩那白得惹人怜惜的脸蛋,视线平移至她压在被子上的手,每看一次,无不心感疼痛,想象她当时为了挣脱绳索有多拼命。
可最后她挣脱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不是身为丈夫的他,是她的闺蜜。
商隽起抬手想去抚摸她的手,又怕触醒她而收了手,想摸摸她脸,又觉不合宜,再次收了手。
他舒口冗长的气。
第一时间找她闺蜜也没毛病,她和他本就是协议夫妻,白天又发生了不愉快,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找跟自己没感情还产生不愉快的人。
口袋里手机震动声响起。
他接起:“说。”
“我们找到出租车司机了,是一个西班牙人,顺着这条腾查到背锅人,最后查到了海城周氏董事长周念笙。”
这个结果,让商隽起颇感意外,以为新闻一事后,身为决策人的周念笙应该知道适可而止。
可偏偏非要仗着念璃姐姐的身份,对他身边的人和事肆无忌惮!
商隽起挂了电话后,直接拨打周念笙的电话――半夜又如何,女强人之所以强,是因为比男人付出的要多得多。
“阿起?这么晚没睡?”
商隽起看着程潼恩睡颜,缓缓低沉道:“听念笙姐叫我阿起,还记得当初周伯父周伯母在世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我也想像念笙姐叫我阿起这样,继续叫念笙姐,只怕这一声要被嫌弃了,旧人成黄土,自此难思量。”
电话那边陷入短时沉默,笑道:“阿起说的笑话吧?念笙姐叫了这么多年我都听习惯了,要是突然不叫,我这心里就该寻思,是不是我家念璃哪里不对了?”
“她没有不对,不对的是以爱之名强迫性为她好的人,我挺反感的,反感的事向来难容忍过三。”商隽起说罢低笑了声,笑却不达眼底,神情冷冷淡淡的,“瞧我,明知念笙姐是夜以继日的大忙人,硬是拉着唠嗑,念璃很好,放心吧。”
挂断通话,他起身轻声走出病房,拉上门后就站在门边倚墙而站,摸出烟盒来。
啪嗒。
打火机那簇火苗,照亮他此刻垂下的冷漠眉眼,深吸之后吐出口长烟。
朦胧薄雾中,看见抹白大褂身形自拐角出来,他轻眯了眯眼。
“没看见禁止抽烟吗?”何生楠来到他身旁,拿走他手里的打火机和烟盒,给自己也点了根抽起来,与他并排而立,似自说自话道:“那个西班牙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