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树还小的时候,老陈家穷得是叮当响,陈老汉农闲四处找活干挣钱,涂县就是当时去的。
陈小桑觉得她爹太臭屁了。
五个树倒是连连点头。
他们爹可是很能干的,又能拿主意又能担事。
一旁听了个全的傅老爷:“……”
不是来卖药膏的么,怎么一家自个儿聊上了?
陈小桑扭头跑到傅老爷跟前,拽着他的衣角一本正经地保证:“放心啦傅老爷,我们关系最好了,肯定让你先买,你想买多少买多少,剩下的再卖给别人。”
还成他占便宜了。
耳朵尖的陈老汉跟着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先卖给傅老爷,咱不能做临了涨价的缺德事。”
临时压价的缺德人傅老爷要笑又笑不出来,只能憋出一句:“涂县如今乱着,不少流民呐。”
陈小桑很霸气得往后一指:“我有五个哥哥呢!”
不行还有兴义叔和沈大郎,再不行,找村里人帮忙。
总之不能在傅老爷面前露怯。
陈老汉很赞同地点头:“没错没错,我有五个儿子,没人敢惹我们的。”
傅老爷脸皮直抽抽:“流民人更多。”
这倒不是傅老爷胡说。
附近几个郡干旱比他们郡更甚,不少人活不下去背井离乡,就连比涂县远的丰都县都有不少流民了。
只是人少些,县令最近又一直在整治,才没乱。
陈二树这会儿机灵了:“那咱不去涂县,就去上游的安县。”
陈小桑惊呼:“二哥你真聪明!”
大树几兄弟一个个笑呵呵拍着陈二树的肩膀,眼里满是夸赞。
陈老汉感叹:“傅老爷可真是大好人呐,这都帮咱们想到了。”
陈小桑得意道:“傅老爷做药材生意的嘛,就是比别的生意人心善。“
被吹捧的傅老爷良心痛了,赶忙咳嗽一声,挤了笑脸扯开话题:“思远跟小桑要好,我怎么也得照顾照顾你们。
这样,这些膏药我都收了,卖不完的再卖给我做药材生意的朋友。”
陈三树惊呼:“我们都一百文一斤卖给你了,你朋友能再高价买么?”
若不是当着傅老爷的面,陈老汉真想一巴掌呼在三树头上。
这个傻儿子哟,不是找由头让人压价么。
傅老爷心里一动,刚想说话,就见抓着他衣角的小丫头乐呵呵挥舞着小手:“放心吧,傅老爷可厉害了,肯定能卖出去的。”
傅老爷硬是将到嘴的话咽回去:“没事,我总不能让自己亏着的。如今外头乱,你们别到处跑了。”
能不往外头跑,陈老汉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几个树很是遗憾,不能去外头瞅瞅了。
傅老爷往外喊了一嗓子,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拿着秤称。
为了不麻烦,他们直接抬了篓子称,称完再单独秤篓子,把篓子重量一减,就是药膏的重量了。
账房拿着算盘在一旁噼里啪啦一通算,恭敬地对傅老爷道:“老爷,一共是一千二百一十五斤,合计十二万一千五百文,换成银子,便是一百零一两二钱五。”
哪怕是早就在家算过,再听到这个数,老陈家的人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才第一批,后头还有呢。
傅老爷点了头,问陈老汉:“老哥是要铜钱还是银子?”
“银子吧,好放。“陈老汉故作镇定道。
傅老爷也觉得银子好给,让账房算好,给了两个五十的银锭子,和一千五百文。
老陈家的人银子见得不少,可也没见过五十两一个的银锭子呀。
陈老汉两只手攥紧了银子,胳膊抖啊抖。
一想到这是在傅家,他就把银子往兜里揣,费了老大的力气把手抽出来,挤了笑问傅老爷:“往后的您还收不?”
当然要收了,多收一斤能多挣一大笔。
傅老爷这会儿也不犹豫:“收啊,老哥还有多少?”
陈老汉想了想,应道:“还没做,也没个数。”
说多了说少了都不好。
傅老爷应道:“成,你们做好了就送过来。”
得了保证的陈老汉忍着去摸银子的冲动,应了傅老爷一声要走。
旁边的陈小桑赶忙拦着他:“爹,还有好多草药。”
“哦对。”陈老汉又回过神,问傅老爷:“我们这儿有晒干的草药,傅老爷收不?”
傅老爷心里一喜,这些日子大旱,他压根没收着多少草药,就是听小桑的话种的草药也还没长起来,家里的药铺正缺药。
陈大树机灵地跑过去,将最底下的箩筐提出来,二树四兄弟都去帮忙,提箩筐的提箩筐,提篮子的提篮子。
他随手抓了草药,不同草药用的是不同的处理法子,炮制得都不错。
只是……
“这些草药,怎么不全草入药?”傅老爷犯迷糊了。
明明根能用药,却只有叶子。
陈小桑指着不远处的油纸包道:“别的部位都做了祛伤膏了呀。”
傅老爷乐了:“你就不怕我知道了自己做这个祛伤膏?”
“不怕,爹说了,傅老爷是大大的好人”陈小桑很不在意说道。
这祛伤膏用的药草虽然简单,配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知道的。
制作的法子也复杂,更要紧的,是里头有两种全部入药的草药,傅老爷压根不能知道。
要是那么容易就能知道做法,傅老爷早就不会花这个价钱买她的祛伤膏了。
傅老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倒不是很想当这个好人,毕竟祛伤膏卖得很好。
可惜啊,他家药师琢磨不出来方子。
傅老爷也豁达,既然自己做不来,就从老陈家买,他一百文一斤买来,转手二百文一斤卖出去,一点不耽搁。
想到能挣的钱,傅老爷高兴啊,喊了管事来过秤。
老陈家是把草药分开装的,管事过来只用按着草药的价钱给就成了。
这个十五文一斤,那个二十文一斤。
陈小桑听了半晌也没听到有十文一下的,便问傅老爷:“草药都涨价了呀?”
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傅老爷也就都告诉她了:“这两年都天旱,草药也是一天一个价。”
陈老汉感叹:“那些病人怎么吃得起药哟。”
他家以前有两个药罐子,常常要来抓药,药钱是能掏空一大家子的。
(ps:今天终于把购房合同签了,又完成一件大事啦,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