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
孙庆山心中喃喃。
“他怎么会在江南?”
孙庆山退隐之时,沈策才十五六岁。
沈家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权倾朝野,绝代无双的不世战神竟然是出自本土。
故而有此一问。
孙胜不敢隐瞒,将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孙庆山表面强自镇定,心里却不免戚戚。
百将之首沈天王,饶是他结交甚广,这种级别也是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机会打交道的存在。
更别提现在这群不长眼的混蛋竟然是招惹了这位爷。
书房内陷入一阵沉寂。
孙庆山思量半晌,似乎一下子顿悟了。
他悠然一笑,神态跟着放松了下来。
“所幸这原本是他跟沈万龙之间的恩怨,跟咱们孙家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让咱们孙家的账从沈家走,无非就是求财,只要他开了这个口就有商量的余地。”
“你们姿态放软,诚心诚意道个歉,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他权势滔天,也得顾及名声不是,难不成他还能明目张胆强夺我孙家家产不成。”
孙庆山的意思很明了,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既然沈策让孙家的账交给沈家,无非就是要钱。
既然是求财,就没必要真的撕破脸。
古往今来,那些个贪官污吏取财之道总要立些名目。
这位沈天王倒是霸道,直接,连巧立名目都省了。
听闻这位沈天王不足而立之年,敛财手段还是太过稚嫩了点。
“六爷的意思?”
孙胜不明所以,追问一句。
“榆木脑袋,这就是一桩买卖而已,给他咱们孙家三成股份又如何。”
孙庆山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抽醒他,这点道理都想不透,难怪这几年孙家原地踏步,不进则退。
“三成?”
孙胜诧异道。
孙家产业怎么说也超百亿体量,三成那就是至少三十亿。
就这么平白送人,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蠢货!用三成股份结交当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顶级权贵,这点钱它还能算钱吗?”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孙家若能用这么小的代价依附沈策,无疑是在自家身上加上了一个砝码。
从今往后,在江南,孙家的影响力,地位都将远在其他三大豪族之上。
届时,区区几十亿还不是分分钟赚回来。
孙胜与孙八一相互看了一眼,很快便明白过来。
“还是六爷深谋远虑。”
孙胜咧嘴一下,恭维道。
“就怕这位爷胃口太大啊。”
孙八一却有些担忧。
依附沈策当时他也有这般考虑过,可当时沈策直接要求孙家全部纳入沈家,根本就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现在贸然回头讨价还价,只怕会激怒他。
“如果这位沈天王不傻的话他会接受的,开疆拓土,保家卫国他或许是一把好手,但经营产业他需要像我们这样的人,这叫各取所需。”
“他一口吞下我们孙家固然易如反掌,不过这无异于竭泽而渔,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从长远计,留着我们对他更加有利。”
孙庆山起身走出书桌,双手负后,边思边讲。
人老成精,他自认为已掌握主动。
殊不知,孙家迎来的将是雷霆一怒。
当然,他此番论调倒也并非毫无根据。
只是他错估了沈策的品性,还有上峰赋予这位国之基石的权利。
对沈策来说,钱财不过是一串数字,他怎么会贪恋孙家那点家业。
说话间,孙八一的手机响了起来,孙仓打过来的。
“八一叔,我......我可能闯祸了。”
孙仓在电话中支支吾吾的说道。
孙八一不禁纳闷儿,他这位侄子向来嚣张跋扈,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今天这是怎么了,语气中透着惊慌。
“你慢慢说。”
孙仓咽了口吐沫,将晚上在桂花巷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你他妈......!”
听完,孙八一忍不住差点爆出粗口来,可一想到自己也犯了同样的蠢事,顿时像活吞了只苍蝇一般,硬生生憋了回去。
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吧。
又生枝节,挂了电话,孙八一将孙仓的话转述给孙庆山。
“沈策明天要到四海商会,让咱们孙家当家的出面,咱们孙家还是要依仗六爷您,您看明天是否亲自会一会这位沈天王?”
孙庆山沉吟稍许,摆了摆手。
“他虽然身份贵重,可要论辈分,终究是小辈,况且咱们也不能一次性把底牌都掀开,你们两个去跟他谈即可。”
“把诚意做足,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堂堂沈天王应该也不至于跟咱们这些小民计较,若真谈不拢,我再出面也不迟。”
“好,那就听六爷安排。”
孙胜两人齐声应道。
翌日。
沈家易主的消息一夜之间在江南传播开来。
豪门争斗,权利倾扎,本土百姓早就司空见惯,这些与他们的生活距离相当遥远,简单一声“哦”,大概也就如此。
其他高门大户大都也讳莫如深,心照不宣。
不过这次似乎跟以往有点不同。
究其原因。
太快,太狠。
以往豪门之间的权利之争无不是斗个你来我往,满城皆知。
这一次,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完成了权利交接,这太不寻常了。
更甚者,沈家家主沈万龙殒命,其子沈鑫与儿媳双双投江寻了短见。
这......
权利争斗闹出人命的情况有,可如此狠辣,干净利落的却极是少见。
沈万山身为前任家主,本土权贵对他多少有所了解。
自从被夺权后几乎消失在上层权贵圈子里。
如今一朝翻盘,处处透着古怪。
于是,一时间成了全城议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