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嘣!
沈策五指发力,一声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干净利落的松手。
花桀小小的身子当即像一块破布软绵绵的跌落在地上,双目圆睁,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唯独没有忏悔。
当场气绝殒命,死不瞑目。
转眼间,一老一少,一个生死未卜,一个当场毙命。
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手段如此狠辣。
现场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了好几度,使人遍体生寒。
围观的一众顾客,相互看了一眼,噤若寒蝉,有人已经开始悄悄离场,生怕受到波及。
毕竟,事涉定远侯府,万一出点岔子,牵连到自己,得不偿失。
田启祥默默看了旁边赵廊一眼,顿感呼吸急促,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透不过气来。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声,花兴从碎石瓦砾中艰难的爬起来,脚步蹒跚,狼狈不堪的走出来。
发丝凌乱,嘴角渗血。
当看到花桀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时,一双老眼瞬间写满了心灰意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神色黯淡,三魂七魄瞬间像被抽离了一般。
沈策单手负后,那只捏断花桀喉管手五指揉搓,不紧不慢朝赵廊跟田启祥走去。
“你要干什么?”
“你给我站住!”
田启祥脸色煞白,惊慌失措道。
连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都不放过,这他妈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赵廊表面上还算能沉得住气,默默注视着沈策。
内心其实跟田启祥差不多了多少。
一个敢于砸了定远侯府的车子,敢于当众杀人的家伙,试问,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沈策垂目端详着自己的手,云淡风轻的问道:“你们猜我敢不敢宰了你们?”
田启祥:“......”
赵廊:“......”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啊。
猜他不敢,这不是在刺激他吗?
猜他敢,那岂不是长了他的威风?
尤其是对于赵廊而言,他贵为定远侯府的公子,这样回答岂不是让自己颜面扫地?
然而,对方就站在距离他不足五米的位置,笑容玩味的注视着他。
巨大的压迫感让这位素来高高在上的侯府公子口干舌燥,心惊肉跳。
一阵沉默,满堂死寂。
良久后,赵廊酝酿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为何要插手我们与李老先生之间的私事?”
姿态明显比之前放软了许多。
对方的实力就摆在面前,对方一动手只怕轻易就能了结了他。
哪怕他身份再显赫,也无济于事。
纵然平日里习惯了高高在上,此刻他手上没有筹码,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只怕会找来祸端。
赵廊还没有愚蠢到那个地步。
君子不立围墙之下的道理,他懂。
沈策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越是如此,却越是让赵廊心神不宁。
根本摸不透对方的底细。
“也罢,既然李老先生不愿意去看诊,我们不勉强便是。”
迟迟没有等到沈策回应,赵廊脸色有些难堪,打起退堂鼓,话虽讲的不卑不亢,可话里话外透着那么一丝丝无奈。
这大概是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侯府公子有生之年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事已至此,面对这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当务之急。
虽说当着周遭这么多百姓的面,显得有点狼狈,失了颜面,可眼前这个俨然就是个疯子。
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痛下杀手。
恐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无论他身份有多尊贵,终归也只有一条命。
言罢,就要移步朝门外走去。
“我没说让你走。”
沈策不咸不淡的说道。
语气平淡,却似乎裹挟一股不可忤逆的震慑力。
赵廊闻言心里不由一沉,当即停住脚步。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像吞了一只死老鼠似的,让他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沈策。
沈策同样意味深长的审视着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片刻后,赵廊收拾了一下心绪,出声道:“我们跟李神医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阁下功力深厚,的确让赵某刮目相看,赵某平时也喜欢结交像阁下这样年轻有为的同辈,不如找个时间一起喝一杯,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此言一出,已经暗含求和的意味。
父亲那辆象征着侯府权威的座驾被砸,自己的两个得力护卫一死一伤,固然都让他颜面无存。
然而,眼下势不如人,只能暂时忍辱,委曲求全。
先处理好当下的危机。
事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对方固然实力强悍,终究只是单枪匹马,以定远侯府的人脉跟实力,除掉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赵公子宽宏大量,不仅不计较你砸车在先,伤人在后,还给你一个攀附侯府的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
田启祥见沈策依旧神色平静,无动于衷,出声提醒道。
赵廊贵为侯府公子,已经将话讲到这个份儿了,可以说是屈尊降贵,甚至显得有点卑微了。
若是其他人,早就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了。
能攀上定远侯府这棵大树,飞黄腾达那是迟早的事。
这家伙倒好,还是一副冥顽不灵的姿态,简直不可理喻。
沈策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笑而不语。
“怎么?你觉得人家定远侯府不值得你结交?”
“为了一个赤脚医生跟定远侯府做对,值得吗?”
“希望你好好斟酌。”
沈策不以为然的神态,使得田启祥越发心虚,明显已经有些焦躁不安,趾高气昂的个性便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我没听清,你走近点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策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冲他招招手示意了一下。
田启祥愣了一下,扭脸看了赵廊一眼,稍作沉吟,上前两步。
“我的意思是......”
啪!
方一开口,沈策隔空一巴掌抽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闷哼声,田启祥的身子凌空反转两圈,轰然跌落在地上。
原本红肿尚未消退的半张脸,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倒在地上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吟。
“阁下这么做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赵廊瞳孔一缩,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