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定殿里发生的事情,楚云绯翌日才听顾妖娆来禀报,正好顾解语也过来给她请安:“昨晚锦意姑娘早早就睡了,看起来很安分。”
楚云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陈氏姐妹性格不同,陈锦意看起来沉稳一些,沉得住气,陈临雪则冲动易怒。
相同的是二人皆不是聪明的女子,看似有心机,实则脑子简单,不堪一击。
可能她们一直以来学的就是如何在后宅立足,如何给自己争取利益,擅长各种拙劣而肤浅的手段。
这些手段在寻常情况下或许管用。
比如太子确实是个花心好色之人,并且注重名声,那么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他怎么也会善待陈氏姐妹,给她们侧妃之位不在话下。
比如太子妃生性谨慎怕事,畏惧于太后的权力,也想搏一个贤德淑良的好名声,那么昨晚丫鬟来喊人时,说不定她就亲手把容苍推去了陈临雪那里。
可惜容苍不是风流之人,楚云绯也不是怕事之辈。
她们那些过家家的手段就没了立足之地。
“陈临雪的丫鬟受了伤,我这里有涂外伤的药膏,拿去给她用吧。”楚云绯转头吩咐宝蝉把药膏拿来,随后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两人回去了,“本宫今天有事在身,让她们安分一些。”
“是。”
……
用过午膳,楚云绯命人把准备给谢丹姝的嫁妆装上马车,出宫去了一趟谢家。
谢家到处张灯结彩,整个府里的人都在忙碌着,楚云绯被谢夫人恭敬地迎进府里,并一路顺畅无误地领到谢丹姝的阁楼。
闺房里被布置得喜气洋洋,屋子里摆放着一箱箱嫁妆,丫鬟们面带喜色,拿着嫁衣在谢丹姝身上比画。
听说太子妃驾到,谢丹姝连忙从梳妆台前起身,亲自迎了出来,并恭敬行礼:“参见太子妃。”
屋子里齐刷刷跪了一地。
“都免礼。”楚云绯笑着扶起她,“本宫给你添妆来了。”
她的身后跟着八名宫女,每个人手上都托着精致的红色妆奁,大小一致,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楚云绯命人妆奁都摆在桌上,将一套套昂贵的头面展示在谢丹姝面前:“小小心意,请谢姑娘笑纳。”
“这些太贵重了。”谢丹姝感动地福身,“让太子妃费心,臣女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费心倒是没有,只盼着你嫁去荣王府之后,能过得顺心如意。”楚云绯挽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我怀有身孕,按照风俗明天不能过来给你送亲,所以今日提前把东西送过来,明早就不来了。”
谢丹姝面色含笑,关怀地看着楚云绯的肚子:“太子妃眼下行动不便,一定要好好休息,别再到处乱跑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楚云绯笑道,“明天就是出阁的日子,现在心情怎么样?是紧张还是激动?”
谢丹姝笑意微敛,缓缓摇头:“激动和紧张都不至于,但我有点担心秦芷岚。”
“她?”楚云绯皱眉,“怎么说?”
谢丹姝抬手屏退侍女,低声说道:“前些日子,皇城中不是到处流言蜚语盛传吗?”
楚云绯点头:“嗯。”
“这些其实都是秦芷岚咎由自取。”谢丹姝面色微冷,“她把荣王府郡主容怀月约了过去,说是欣赏她的画作,可是她画的人却是容淮书。”
楚云绯皱眉:“她有病?这桩婚事是她自己放弃的,画容淮书的画像又是什么意思?后知后觉又发现了容淮书的好?”
“不完全是,我觉得她可能心有不甘,但是对太子又割舍不下。”谢丹姝冷笑,“她威胁容怀月,让容怀月在我大婚之日给太子下药。若容怀月做不到,她就造谣我故意落水勾引容淮书,并且把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让我名声扫地,容怀月这回长了脑子,回去就把这件事跟王妃说了。”
楚云绯沉默片刻,表情古怪:“所以她的目标到底是荣淮书,还是容苍?”
“不知道,太子妃是不是觉得很可笑?”谢丹姝看着她,面色讽刺,“我都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从未见过思维如此混乱又如此不择手段的女子。”
“我觉得她对容苍应该是有点执念,对容淮书则是有些不甘。”楚云绯拧眉,“她不甘心自己解除了婚约,荣王府就欣然接受,甚至下聘的阵仗那么大,让街头巷尾都羡慕你的好福气,她觉得这个福气本该属于她的。”
谢丹姝点头:“可是她自己不要――”
“她自己不要,也觉得你不该有此福气。”楚云绯下了结论,“秦芷岚比寻常的恶人还让人觉得恶心。”
人们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秦芷岚偏偏反其道而行,她自己不喜欢的就要强加给别人,眼看别人欣然接受了,她又感到不平衡。
这种人根本就是天性自私,骨子里透着恶,哪怕后天悉心教养,也完全改变不了她的本性。
“明天大婚,荣王府宾客会很多。”谢丹姝低声说道,“一些勋贵朝臣都回去,小叔会安排人注意她的动静,不会让人有机会破坏我跟淮书的大婚,但我感觉她会冲着太子殿下去,明天务必让太子殿下小心些。”
楚云绯眉目微深,缓缓点头:“你放心,容苍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