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巨大的笼子被送进兽场,陈云连抬眼看的心思都没有,于己而言,人或兽,大或小,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押注结束,厮杀开始。
面对八只海兽的疯狂进攻,陈云依旧游刃有余,多或少,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由强到弱,陈云一只只将海兽割头诛灭,用时半个时辰。
再强的幼崽始终还是幼崽,面对陈云这种人修老油条,死亡,是它们成长的代价。
不是陈云真的不惧围攻,而是这群海兽皆为幼崽级别,空有一身强大的修为及数量优势,却根本不懂如何配合,反而相互掣肘,被陈云找到空隙,一只只宰杀殆尽。
人族比起妖族兽族,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人类更懂得如何有效组织力量,这也是洪荒古坟时代人类能在相对弱小的情况下最终崛起的最大秘诀。
欢呼散尽,兽血流干,陈云又回到了铁栅栏。
谁说杀戮没有意义?
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狱卒再没来过,这也意味着陈云没有继续杀戮。
和身处神秘空间时一样,陈云并没有去记忆时间,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虚无是永恒,杀戮同样无尽。
记住了,一瞬一世,记不住,那便记不住吧!
我永远是我,手执长剑,为了活着习惯杀戮。风过拂尘,剑过头断,时间,交给那些死去的生灵去记或许更好。
没过几天,狱卒又来了,这次他倒恢复了之前的习惯。
“三个筑基大圆满,一个剑修。一个体修,一个魂修,为赏金而来。我压了五百上品灵石买你赢。赔率一比二。”
陈云笑了笑,跟着他,走出通道。
战斗结束以后,陈云受伤了,这是他自角斗斗兽场以来第一次受伤,因为那个魂修。陈云不想使用神识印记,那是他为将来留的后手,用受伤换取保存底牌,他觉得不亏。
人群再次欢呼,为了胜利,也为了受伤。
更有甚者当即宣布要将十三疯前面的九九不败去掉,改成斗场霸主十三疯。似乎觉得只有这个名字才更符合十三疯的气质。
陈云听到以后淡淡一笑,这帮人,真是没什么创意,角斗小王子十三疯这么富有涵养的名字它不香吗?没文化,都是一群修仙修傻了的老粗!
中年修士脸色无比阴沉,他觉得该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此地地处两部大陆接壤地带,随着此子名声越来越响,保不齐会被剑宗弟子注意到,若是被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十年混乱还没结束,那帮剑疯子,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兽场没了不要紧,若是藉此追查到小姐身上,让剑宗知道自家弟子被当成斗兽关押,宗门那里怕也不好交代。
士可杀,不可辱,剑宗敢对天下人拔剑,自然也做好了被天下人诛杀的准备。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容忍自家弟子被如此豢养,与斗兽无异,因为这关乎一个宗门的尊严。
陈云回到铁栅栏,靠着稀薄的天地灵气一点点修养伤势,虽然伤得不重,但修复起来却更慢。看来还是不能没有灵石啊,该死的南雪小娘皮,你还我灵石!
直到伤好,狱卒都没有来过,陈云私以为斗兽场的管理还是蛮人性化的,轻伤不上火线,充分给予了每个斗士该有的修权。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又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打着修权的幌子肆意干涉别人修行的行为都是对天道法则的侮辱以及公然践踏。
因为自己又受伤了。
且比上一次伤得还重。
他的对手是一个法阵,一个由七个法修组成的绝杀秘阵,陈云耗尽近半灵力,才从阵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将七人斩杀当场。
看着他消失在昏暗通道中的背影,中年男修嘴角露出一抹阴笑,“本座看你还能挺多久?”
这次,陈云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疗伤时间,刚过了两天,狱卒便又来了。
“好像是个体修,赔率一比一,我没押。”
陈云依旧只是淡淡一笑,示意其前面带路。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对方终于按捺不住了。
南雪?呵,等小爷出去以后再找你算账。
而他之所以如此自信的原因,无他,只因那道原本模糊的壁障,如今已变得越来越清晰,缺的,不过是某个时机罢了,或者也叫机缘。
“你就是号称斗场霸主的十三疯?”
陈云没有搭理他,角斗又不是切磋,搞那么多虚的干嘛
死人,不配被记住。
“有个性,我喜欢,你知道你的赏金是多少吗,十二万上品灵石,整整十二块灵玉啊。啧啧,斗兽场有史以来最高的赏金,而且还以每天一万上品灵石的速度增长着,凭此,你足矣自傲了!”
“我叫陈小二,人送外号斗场小王子十三疯。”因他告诉了自己一个很关键的信息,所以陈云决定让他死得瞑目。
“很好,本仙剑下向来不斩无名之鬼,就为这句话,本仙留你全尸。”
“彼此彼此!”
旧剑出,人影动。
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很有实力,比之两日前那七人还要强上一些。
但这,依然不够,即便自己有伤在身。
彼此游斗了近半个时辰,在付出轻伤的代价下,陈云一剑隔断对方喉咙,结束了这场厮杀。
收剑,微笑,陈云明白,这只是开始。
以后的战斗将会越来越多,也将越来越危险,对手更会越来越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每天一万灵石的加码,足以让天下散修为之疯狂,若不是那个中年修士还顾忌着起码的底线,恐怕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会眼红。
车轮战?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此,陈云并不感到害怕,即便很有可能在这种得不到修养的持续厮杀中败亡,但他依旧不会畏惧,更不会气馁。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只要剑还在,希望就还在,敌人是杀不完的,但制造敌人的人却能杀完。
一切,让剑说话吧!
陈云回到铁栅栏后,赶紧抓紧一切时间补充灵气,少是少了点,但好在聊胜于无。
三天后,陈云再次出战。
对方是个体修,正儿八经的神武真阁弟子。
“你值十五万上品灵玉。”
“我知道。”
“你是剑宗弟子?”
“重要吗?”
体修自嘲一笑,“好像是不重要,我只是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方。”
是啊,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方了,陈云也很纳闷,仅仅只因为得罪了女人,仅仅是因为打架打输了吗?
好像远不止这些!
人生就像一场戏,有的人演官,有的人演贼,有人演主角,也有人演配角,大幕拉开,众生皆在戏中。活着的,继续演下去,死了的,黯然退场,直到剧终那一刻,人人都是棋子。
“我叫陈云,青玄剑宗橙光峰内门弟子。”
体修终于释怀,“我答应你,你死了以后,我会帮你把死讯传回剑宗。”
“不劳你大驾,因为我今天死不了。”
“是吗?”话音未落,体修已欺身攻来。
陈云灵力不满,为避免过度消耗,不想和皮糙肉厚的体修缠斗,见他欺身,直接融入剑意,以最强状态迎敌。
三刻钟之后,观台上人群的欢呼声震得兽场犹如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中年修士望着依旧傲立场内的陈云,神色依然阴厉,但却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最多三场,此子灵力必将见底。
他的估算没错,以体修一战,陈云丹田内剩余的灵力终于跨过了半数这道红线,接下来的战斗,消耗速度将变得更快。
第二天,又是一场恶战,不过却不是人,而是一只拥有神魂天赋的灵兽,为了保住神识印记这个底牌,陈云依旧选择以伤换命。
第三天,第七天,连续五天皆是神魂方面的修士或人,对于敌人的目的,陈云心里门清,见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想要在神识上继续消耗?
当第九天到来的时候,陈云知道,敌人,终于准备亮底牌了。
因为这次,他面对的是三个实打实的剑修,且还是出自青玄剑宗。
陈云没有和他们自报家门,对方也没有试图打探陈云的底细,二十三万上品灵石的天价赏金,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足够他们抛却所谓的宗门情义了。
中年修士敢找他们来,便意味着他们不会在意这些,宗门大比在即,三人急需一批丹药破境,好为自身在这次大比中崭露头角提前做些准备。
三才剑阵,青玄剑宗黄渊峰核心弟子才能修习的上等剑阵,陈云在阵中不停游走,尽量避免自身被其中任何一人缠上,因为那样,将意味更大的消耗。
壁障早已触碰到,破境的机缘却迟迟未来,陈云在坚持,也在赌,赌自己能遇到,也赌对方不会在黔驴技穷之前亲身下场。
当旧剑划过最后一个黄渊峰弟子喉咙的时候,陈云很遗憾,机缘,不在这里!
收剑,回铁栅栏,一切一如往常。
翌日,又是一场人与阵的厮杀,四个法修组成的法阵,杀伤力不算太大,但消耗却极强,当陈云再次回到铁栅栏时,他的灵力,已经不足三分之一。
接下来七天,陈云分别经历了符修,体修,巫族,剑修,以及他们这些道统散修各自组成的杀阵,虽然结果都是他笑到了最后,但形式,却越发岌岌可危。
灵力即将耗尽,最多还能坚持两到三场恶战,身上的伤也愈发严重,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出剑的速度。
尽管如此,陈云依旧没有使用过神识攻击,他在等,等敌人亲自下场。
因为后面这七天,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对手在变弱,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当敌人招募不到足够强的对手时,那便意味着黔驴技穷,也意味着所谓底线将不复存在。
敌人,该到亲自下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