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在于一个守字
他道,“孔老先生,晚生与您打一个赌如何,您收晚生为弟子,若晚生日后犯下错事,您亲自来了结晚生的性命,如何?”
孔老先生淡然一笑,这小子算盘打得精,他若应了赌约收他为弟子,便应了他拜师的想法。
他年纪已经大了,能活几年上尚不可知,就算他能活几年,收了叶泽霖这个弟子,那看到的也是他端庄正派的样子。谁知他是不是装的,就算他不是装的,那谁能保证他死后叶泽霖会不会变?
人是最擅长伪装的。
孔老先生道:“老朽不赌。”
不赌就不赌吧,叶泽霖本就知道孔老先生不会和他打赌,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说接下来的话。
叶泽霖道:“老前辈,您不为何不问问晚生为何要参加科举应试呢?今日之后,您若是还是不愿收晚生,那晚生也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叶泽霖为何要参加科举?这个问题,孔老先生从未想过为什么。
叶泽霖出身将门,且有军功在身,又得陛下宠信,前途一片光明,参加科举于他没有多大益处。且叶家一直以来走武将的路子,从未有人走文官的路子。
孔老先生坐回主位,询问了叶泽霖,“少将军,你年纪轻轻,且有功勋在身,世人读书考科举,有的为名,有的为利,有的为权,有的为势,你是为了什么?”
叶泽霖向孔老先生作了一揖,便道:“老前辈,确如您所说,天下士人参加科举,有的人是为了名利,有的人是为了权势,也有的是为了提高门第,我不为名利,也不为权势,我是为了大宋的繁荣昌盛而参加科举。”
孔老先生不由得冷笑一声,“少将军这话就说得大了。”
为了大宋的繁荣昌盛达而参加科举,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子话,还是最大的笑话!
叶泽霖不顾孔老先生轻笑,一本正经地道:“大宋的百姓不是歌舞升平,也是安居乐业,然朗朗乾坤下,仍不乏贪官污吏荼毒百姓,搜刮民财,我只希望不再有蔡元长之流荼毒百姓,祸害苍生,为官者清明,则政治清明,政治清明则大宋清明,唯有大宋清明,大宋才能真正的繁荣富强,我要做一把清除毒瘤的利刀,将毒瘤一一切除。所以,我说我是为了大宋的繁荣富强而参加科举并无错处。”
孔老先生知道叶家子弟基本上是武将出身,道:“你叶家以武传家,戍边御敌、保家卫国才是你的责任,科举并不合适你。”
叶泽霖将岳州案讲述了一遍,特别蔡元长的种种恶行,尤其是残杀正直清明的程文伯,随即又道,“我既希望不再有战乱,马革裹尸,也希望不再有蔡元长之流祸害苍生,屠杀无辜。如若有朝一日,边疆再起战乱,我身为叶家男儿,大宋的子民,保家卫国责无旁贷,如今边疆安稳,并无战事,叶家有三个儿子,戍边也不差我一个,我愿以绵薄之力报效大宋,科举与我合不合适孔老前辈说的不算,我说的才算。”
孔老先生闻声轻叹,“名利地位,权势财富,多少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我见过不少人,从最初的信誓旦旦,指点江山,最后还不是为了名利、地位、权势、财富而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样,走上不归之路。”
叶泽霖挚声道:“老前辈,唯有守住初心,才不会忘记最初的自己,守住初心重在一个守字,是否守得住却看一个人能否做得到持之以恒。”
孔老先生淡淡笑了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富有朝气,身怀远大理想的年轻人了,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了心中的正义,只为了心中的清明,不畏艰辛坎坷,劈荆斩麻向前。
老先生道,“我收弟子素来看缘分,每当我的弟子参加科举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句,你为何要参加科举,有的人说为了光宗耀祖,有的人说为了成为人上人,也有的人说为了名利,为了大宋繁荣昌盛而考科举的,你是第一个。”
他看向这个朝气蓬勃,执着坚的青年,下定了决心赌一把,又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日后的你与今日的你背道而驰,就不要说你是老朽的弟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叶泽霖一怔,孔老先生说什么,他这是愿意收他为弟子了?
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了,瞬间大喜,拱手作揖,行了拜师礼,“学生叶泽霖拜见先生。
孔老先生笑道:“旁人拜师行叩拜大礼,你就鞠一躬算了。”
叶泽霖听得出来孔老先生是在调侃他,就道:“先生是我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定然待先生便如同父亲一般敬爱,不在于这一跪。”
孔老先生道:“你过两日来私塾上课,辰时一刻之前必须到,不许迟到。”
叶泽霖应道:“学生知道。”
孔老先生又道,“上课不许唤老朽老师,随你的同窗唤老朽先生或学究。”
叶泽霖点头,“学生明白。”
孔老先生吩咐管事的送新收的小弟子出府,叶泽霖拜了辞礼,和四德离开了孔家。
管事的回到正堂,孔老先生就喃喃道:“希望我这次没有收错人。”
管事的道:“一定会的,主君的眼光向来极佳,叶郎君在京里风评极好。”
孔老先生嘱咐老管事道:“倘若有一日老朽不在了,雨时做错了事,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代老朽将他逐出师门。”
管事的道:“小人明白。”
叶泽霖二人离开了孔家,便去了一趟礼部凌侍郎府上。
叶泽霖将孔老先生同意收他为弟子的喜讯告诉凌侍郎。
凌侍郎好生意外,老师居然真的收了叶家小子做弟子!叶泽霖是怎么说服老师的,老师又怎么愿意收了叶家小子?
他素来喜欢叶家小子,如今做了他的小师弟,他也是高兴的。
只是啊,这小师弟小了他两轮,若要他叫叶泽霖一声师弟,他真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