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咬紧银牙,蜷曲的身体瑟瑟发颤,冷意瞬间浇遍周身,如同置身在千年寒潭之中。
腹部阵阵绞痛,像是千万只蚂蚁在正在啃咬。
不知何时,疼痛已然袭遍全身,陆天韵只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秀眉头紧锁,面容扭曲不成样子。
痛,好痛!
冷,好冷!
丹凤眸渐渐迷离起来,陆天韵看着远处的烛光变成了几个模糊的残影,圆桌、木椅、屏风都支离破碎起来,拼凑不出原本的模样。
屋子忽然天旋地转,砰的一声,一切化成了粉末。
陆天韵醒来时,床头站了一个人。
她猛然吓了一跳,本能的往榻内一缩。
“县主不必怕奴婢,奴婢又不会吃了县主。”这人是太后派给陆天韵的嬷嬷黎之桃,她从陆天韵毒发时就在屋里,直到陆天韵醒来。
黎之桃假模假意关切陆天韵,“县主可好些了。”
“好,好些了。”陆天韵点点头,神情有些胆怯。
黎之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在掌中倒出一粒药丸,“请县主服下,这药可以缓解第二波疼痛。”
寒毒发作的痛苦陆天韵已经尝到,若第二波发作,她这瘦小的身板可受不住。她拿过药丸,不疑有它,当着黎之桃的面,将药丸含进嘴里。
“您好好歇着,奴婢先告退了。”
看着陆天韵吃下药丸,黎之桃这才满意的福身退下。
人一走,陆天韵将嘴里的药丸吐了出来。
她用帕子擦干药丸,又将药丸掰成两半,一半吃了,另一半用帕子包好。
太后姑母不惜给她下毒控制她,也要她监视秦王殿下的动向,给她这缓解疼痛的药丸不会有假,但难保不会在药丸里掺了别的,若是掺了别的毒呢……
因此,她不能不多一个心眼。
这剩下的一半药丸,她得找个机会查查是什么成分,有没有含有别的什么毒。
第二波发作很快就来了,却没有第一回发作那么疼那么冷。
可依旧难受得很。
足足一个时辰,第二波发作终于结束了。
陆天韵浑身无力,垂下眼睑,她想抬起胳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缓缓握紧了玉手,眼神狠厉起来。
姑母,你想让我监视秦王,抱歉,我不会如您的愿!
您若是对秦王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侄女只能与你为敌了!
……
进入四月,秦王大婚的日子也近了。
跋山涉水来参加婚礼的兰陵之主,人称天下第一神医的‘妙娘子’也快到封城了。
城外山林的小道上,树木青青,野草漫漫。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徐徐而行,驾车的车把式是中年男人,头戴一顶斗笠遮阳。
车厢内有两个女子。
一个莫约十五六岁,穿着一袭鹅黄襦裙,梳着双丫髻,容貌姣好,可爱俏丽。少女名唤慕灵,是前任兰陵城主的孙女,亦是现任兰陵城主的挂名徒弟,花扶疏和秦悠然的小师妹。
另一个女子生得容貌倾城,一双标志性的丹凤眸微微上挑,气韵天成。她显得很年轻,真实年岁叫人捉摸不透。
她周身的气场非常强大,给人一种上位者睥睨众生的感觉,望而生畏。
她是世人口中的天下神医妙娘子,亦是行踪不定的兰陵城主。
她也是秦淮梅宗的创始人,梅宗宗主。
她更是那世人口口相传身负奇才,得之即得天下的梅氏后人。
林间微风拂动,车夫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主子。”车夫停下马车,“有人来了。”
车厢内的兰陵城主语调幽冷,“处理干净,不留活口。”
“是。”车夫恭声道。
车夫提着宝剑跃下扯,一群不敢露出真面具的家伙蜂拥而来。
车夫挥舞宝剑,动作干脆利落,招招见血封喉。
不多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车夫手上的长剑血色淋漓,剑尖滚落一颗颗血珠,滴答滴答穿透土壤。
“主子,解决了。”
“继续赶路。”兰陵城主淡漠疏离道。
车夫将带血的长剑归鞘,驱车继续赶路。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棵高大的树木枝干,白行简就站在上面,眺望眼前的一地血腥。
“义父,咱们的人都死了,车上的人不但没有出手,连面也不曾露。”
“区区蝼蚁而已,用得着她出手?”白言朗的话语冰冷,“此人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必定有来无回。”
白行简飞身而下,落在地面上,“她就是您和王爷一直在找的人。”
那个传言中的梅氏后人?
白言朗没有说话,全当默认。
“义父,那个女人来京城肯定不全是为了参加秦王的婚宴,也不知她在京城待多久,咱们这次行动失利,下一次咱们何时动手。”
白行简问道,“您说那个女人武功盖世,又深不可测,王爷说要活捉此人,怕是有些难了。”
白言朗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我们不必部署下一步计划,她会找上门来的,为父很期待与她再次相见,她也会期待早些见到为父。”
白行简十分苟同义父的想法,那位兰陵城主一定会期待早点见到义父,早点取了义父的狗命。
他也期待下一次见到兰陵城主之时,能知道他爹爹娘亲和哥哥身在何处。
“呵呵呵……”
白言朗忽而抽疯般轻笑起来,眼眶蹦出一抹可见的恨意。
人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是多年未见的仇敌?
师妹如此,他亦如此。
师妹,你终于舍得来杀我了。
我倒要看看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
“义父。”白行简莫名有些发怵。
“走,咱们回去了。”
白言朗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白行简跟上义父的脚步,他不知义父为何发笑,但义父能笑的日子快到头了。
兰陵城主要杀义父,他也不打算放过义父。
如果不是义父捋走了他,他不会和爹娘兄长失散多年,至今不知他们的下落。
如果不是义父推搡他磕到了脑袋,他就不会失去幼时的记忆,更不会认贼作父这么多年。
马车行驶到京城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前来迎接的人人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