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里面是空的,也非常的干净。\\/
“我们走吧。”余静燃失望地道。
“等等。”田泽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余静燃愣了一下,“什么地方奇怪?你发现了什么?”不等田泽回答,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这里面太干净了,这个入口是敞开的,应该有灰尘积留的。”
不愧是京城警察学院毕业的精英,田泽一说,她就知道什么地方可疑了。田泽所说的奇怪的地方也就在于此。别的地方干净,还可以说是那个守门的老大爷的打扫,但几十米高的水塔里面,那个老大爷肯定是不会来打扫的。
水塔里面为什么这么干净呢?
原因,依然是有人打扫过。但动机和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让水塔里面看起来更干净,让人舒服,而是为了清除一些痕迹。
田泽的鼻子动了动,胖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我想我们找到线索了,这里有钱教授留下的气味,另外还有六个人的气味,酒店之中的那三个罪犯的气味就在其中。”
“你是说……”余静燃猛地抓住了田泽的手,激动地道:“那些罪犯有六个人?他们曾经在藏匿过?钱教授也被藏在这里过?那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一连被问了好几个问题,还被抓着手,田泽苦笑道:“不要这么着急好吗?既然在这里找到了罪犯藏匿的点,那么我们距离钱教授也就更近一步了。”
余静燃这才冷静了下来,她也这才发现她竟然抓着田泽的手。她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很不自然了,慌忙松开了田泽的手,就好像田泽刚从卫生间出来没洗手一样。
“果然是百合啊,而且是女权主义的百合……”田泽的心中一声哀叹,摸一下手都这么不自然,那要是拥抱接吻的话,她岂不是要拿枪射人?
余静燃却不知道田泽心里在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见胖子有些走神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思考案情分析案情。等了一下却还是不见胖子说话,她忍不住道:“你能凭借气味搜索到钱教授的踪迹吗?”
田泽回过了神来,摇了摇头,“不能,这是几十米的高空,风很大,无论是什么气味都无法留存下来。水塔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所以才能留下人体的气味。我现在怀疑,那些罪犯计划非常周密,他们所用的工具恐怕是飞行类的工具,比如热气球和直升飞机什么的。这样的话,他们在这里短暂停留之后,有可能已经将钱教授转移到很遥远的地方去了。”
余静燃的心急速下沉,一张俏脸之上满是犹豫。案子在夜间发生,女服务员张玉在第二天早晨报案。接到报案,花蓉市警方立刻上报省厅,因为钱欣雨的身份特殊及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省厅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就上报了警察部。同时,花蓉市的各条交通线路都被设岗检查,临近的市县也得到命令,协同侦破。事实上,在警察部所组建的专案组到达花蓉市之前,全国各地的交通要道,机场、渡口、车站都被严密地监控了起来。罪犯要从陆路和水路将钱欣雨带走,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从空中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让人担忧的地方也就在这里,如果是走陆路或者水路还有迹可查,如果是走空中,那就很难查到了。
“我给苏部长打个电话,给他汇报一下情况,让指挥部查一下这几天飞行器具的出行情况。我们国家的私人飞机不多,热气球和滑翔机什么的也只有一些飞行俱乐部拥有,如果要调查的话,也许会有线索查到。”余静燃很快就收拾起了失望的情绪,进入了破案的状态。子她看来,田泽的一些能力很强,甚至是超出了想象,但他还欠缺一些经验,这些必须要她来做。她和田泽,其实是一个非常协调和完美的搭档。
余静燃给苏定山打电话,田泽爬出水塔,回到平台上,举目四望。工业区之外是一片田野,输送电力的塔式钢架到处都是,高压电线就像蜘蛛的网一样将这片土地上的人和建筑网了起来,没有自由,没有干净的空气,让人感到压抑。
余静燃很快就向苏定山汇报完了情况,她也爬出水塔,回到了平台上。
田泽的视线突然在一个工厂的标牌上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非常大气的标牌,挂在厂大门上,清晰可见上面写着“宏图化工”几个腥红的大字。田泽心中一动,脱口道:“余局,那个宏图化工是宏图集团的下属企业吗?”
“是的。指挥部给的资料上有,这个宏图化工确实是宏图集团的下属企业。它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很好,亏损很严重。一个星期前还处在停产状态,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开生产了。”余静燃看过的资料就不需要再看第二次,她虽然不能记住资料上所有的内容,但一些基本的一些情况和重要的描述却是能记住的。
“宏图集团的董事长是扬少君吧?那个利用黑社会强买地皮的无量奸商。”
“田泽,我不希望你把阳光孤儿院的案子牵扯到这件案子里面来。我们是警察,侦破案件是我们份内的事情,但判定一个人有没有罪,那却是检察院和法官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和凌青的关系很好,但我不希望你将个人的情绪带到这件案子里面来。”余静燃不快地道。
“我没有。”田泽指着宏图化工说道:“宏图化工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过两百米左右,如果要转移钱教授的话,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它本来也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之内。”
“你怀疑这件案子和扬少君有关系?你想调查宏图化工?”
“是的,我想去查查这个宏图化工。”
“田泽!我说过,不要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到这件对国家来说都非常重要的案子里面来!”本来还说得好好的,余静燃莫名其妙地就发怒了。
田泽也有些来气了,“我也说过,我没有把我个人的情绪带进案子里来!同样是目标,难道就不能查宏图化工吗?”
“我知道杨少君收买了赵峰和罗德生做坏事,赚黑心钱,但是有人站出来顶罪,检察院和法官拿他没办法。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田泽摇头,“不明白。”
“你……”余静燃气极,很想一巴掌给田胖子抽过去。
“我不明白是因为我没有半点个人的情绪在里面,我怀疑它,我就去查它,是余局你一再说我带了个人的情绪。要不这样吧,你去调查红星化工吧,我去调查宏图化工。”田泽说。他有时候给人的感觉非常温顺,就像是一只胖乎乎的猫儿或者狗儿一样粘人,但倔起来的时候却像是一头蛮牛。
“我是局长!”
“我是……你搭档!”
“我的话就是命令!”
“我的头好晕……遭了……我要晕倒了……”田泽捂着额头,要倒不倒的样子。
余静燃无语地看着胖子,她的肺都快要被这家伙气爆了。她是局长,她确实可以下命令,但胖子却也有晕倒的权利。她在这边下命令,胖子就在那边晕倒。人都晕倒了,还执行个屁的命令啊?
军令如山,但军礼总不能让一个昏倒在地的军人去冲锋吧?
看着演戏演得很逼真的胖子,余静燃真的很想狠狠地揍这家伙一顿。但她也很清楚,直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线索都是胖子发现的。没有他那狗一样的鼻子和鹰一样的眼睛,她去查红星化工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但明知道这家伙是在拿他的能力要挟她,她却没有惩治他的办法。而且,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厚脸无耻的人!
装晕,只有那些小女人才会用这招的吧?
他一个一头能撞破一堵墙的男人怎么能用呢,而且还用得如此自然娴熟!
“余局,你究竟有什么命令啊?你赶紧说出来吧,我就算是晕倒了,我也要坚决执行余局你的命令。”田胖子很虚弱地道。
余静燃,“……”
你人都晕了,你还执行个屁的命令啊!你还有脸说得跟要为国捐躯似的!
这胖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余局?”
“我们去调查宏图化工吧。”余静燃终于妥协了。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田泽的腰腿一下子就直了,人也精神了。
看着胖子的笑脸,余静燃恨得牙痒痒的,心里暗暗地道:“等破了这个案子,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你!胖子,我们走着瞧吧,你是第一个让我妥协的臭男人!”
下了水塔,余静燃重新将铁锁锁上。
田泽在磷矿石堆四周查看了一下痕迹,然后两人从墙头翻了出去。这一次田泽很小心,没有再把墙撞一个洞出来。
两人很快就从星宇化工的围墙脚下转移到了宏图化工的围墙脚下。两人商量一下,决定由余静燃从正门混进去,田泽越墙进去。毕竟,这是一个处在生产状态的工厂,里面有工人,环境很复杂,已经不能像星宇化工那样肆无忌惮地潜入进去了。
余静燃惊讶地看着田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用双手在地上抹了两把灰涂在脸上。她很快就明白田泽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她笑了,她虽然很讨厌这个胖子,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胖子在破案的时候总能表现出让人惊讶的能力。这个时候,他就想到了工厂里的工人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所以才会在地上打滚,在脸上抹灰。
“田泽,小心一点。”余静燃叮嘱了一句,沿着围墙向大门方向走去。
“余局,你能不能帮我一下,从下面推我一把啊,我爬不上去。”田泽站在两米高的砖墙下哀求地道。
“你去死吧。”余静燃说,头也没回。
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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