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二百五五广告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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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紫骝得知这事的时候,赵家的半出宅子都已经被闹了起来。
不少人扒在门缝上往外头瞧,听梁云环歇斯底里喊着求饶的话,她只穿着小衣,光着脚,在这冰天雪地里疯跑。衣裳单薄,胸前一对小白鸽上下翻飞,下头一对玉足与雪地几乎混成一体,一头长发在背后撕扯着狂舞。
梁夫人仿佛也不晓得冷,越喊越响亮,越跑越精神。
全部人都安静地盯着这个女人,贪婪地、惊恐地、兴奋地、好笑地、叹惋地……无数眼睛盯上了她,梁夫人却浑然不知,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哭着笑着,一个人忙得一塌糊涂。
阿成与老爷从账房赶过来。
赵紫骝原本睡到半夜,阿成说有件着急的生意得求着老爷做主,于是,他跟着他匆匆忙忙离开了梁云环的院子。才方站定说了几句话,就听外头闹了起来,是顺子急火火冲进来,道:“老爷!夫人,不,梁夫人疯了!”
赵紫骝忖着方方俩人还是同床共枕,自己走的时候她正酣睡,为何才离开几步她便疯了——戏本子上都不带这么写的!
赵紫骝不以为意:“疯了就疯了!或许是睡得癔症,那就找个大夫瞧瞧,我能开药方么?找我有什么用?这儿正忙着,你瞧不见?”
顺子急得汗都要淌下来了:“老爷,您听我说!梁夫人真是疯了,一直在说疯话!那话可都不能听了!”
“什么话!”
“梁夫人说,都是老爷杀了你们!”
“混账东西!”
赵紫骝闻言将那桌子上的砚台砸在顺子脑门上,登时就鼓起老大一个包。顺子捂上脑袋,便见赵紫骝由成管家披上外袍,赵老爷将顺子一脚踹在门框上:“这话你也敢由着她乱说!我养你做什么使唤!”
顺子心中十分委屈,那梁夫人再如何也是老爷正儿八经的女人,自己怎么能随意处置?现下被一砸一踹,他浑身都疼,怨恨之心却也大起,愤愤老爷不体恤自己,一味作贱,但也赶紧爬起来一拐一拐去找他们。
赵紫骝找见梁云环的时候,只见她袒胸露乳坐在花架边的栏杆上。
他走过去,无数瞧热闹的见他现身就缩了回去,上前去拉她,却发现这个疯子是蓬头乱发,臭不可闻。他嫌恶地缩回手,却被梁云环扑了上来,笑道:“老爷!老爷!你可算来找我了!”语气、神情居然十分相像那个作死了的钱遥,其他几个见过她的小厮都背过身去,让主子为夫人拢好衣裳。但是此刻听她反常如此,也都心中惊异大呼蹊跷。
赵紫骝偏生不信邪,将个人喊过来:“找俩有劲儿的婆子将她架回屋子。”
那人应了往外飞奔,谁知梁夫人却仰天长笑,吼道:“毒杀侧室!谋害堂兄!鸠占鹊巢!”
赵紫骝上前一步掐住她的喉咙,梁夫人却越笑越瘆人,虽说喘不上气但是细若蚊蝇,道:“赵的卢、钱遥,他们一起来找我了。老爷,怎么会是我呢?分明是你做下的,何苦坑害了我呢!”
赵紫骝一惊之下撒了手,梁云环大口大口喘着气,倒在他肩膀上他都忘了推开。任凭她阴森森地说道:“老爷!他们说,回来找你的。叫你好好消受剩下的日子,况且也不多了。”说罢,便身子一软趴在了花架根处,赵紫骝听出了一身冷汗,呆呆地立着如同失去了心神。
成管家矮下身子叫俩婆子送梁夫人送回去,其中一个扒开枯草,居然捡出来一枚金戒指。
她交上来,人刚走,赵紫骝手上接着那玩意儿便如同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这东西!这东西乃是钱遥的!自己与她同房的第二天一早给她戴在手上的!
这是自己送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
天啊!不是与她一起葬在这儿了么?为何独独它又露面了!
处置她的那会儿做得周密,按说再无旁人知道,她云环是从哪儿得了信儿?难不成果真是冤魂不成?
成管家见他如此,便恭敬道:“老爷,不如您先回去吧。夫人也消停了,庄子上那事已经了了,倘若累了,您就歇下吧。”
赵紫骝头晕目眩回了书房,窗外仍是风大雪大,屋内点了十几盏烛台映得亮如白昼,只是每个火苗都在忐忑不安地跳跃,躲闪,仿佛专门为着配上他惶恐焦躁的心境。
他真是又气又慌又恨,一夜未眠,天快明的时候才合上眼睛,梦中也果真都是死了的那些人的脸,每个人都张牙舞爪,奇形怪状,使劲儿往他身上贴,将赵紫骝活活吓醒了。
赵紫骝一头冷汗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翻身下床就去找密室。将那铁笼子使劲儿打量,最后冷静下来说道:“二堂兄!我是紫骝啊。昨儿你那活得窝囊的大哥来寻仇了。”
“找的就是我。我承认,是我一壶毒药汤药死了他。可是,那怪我么?你爹凭着嫡子身份就接了赵家全部财产,却不好好守着,花天酒地肆意挥洒,我爹就因为不是跟他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就不行啊,就是没资格。我爹他如何有本事也不能施展。他尚且没有用武之地,我又哪里能轮得上?赵家财产统共十分,有本事的,得了一分,没本事的,得了九分。这算是个什么道理!这哪里公平!不堪贤愚,只看嫡庶——这都是谁敢定下的规矩?”
见赵惊弦仿佛有些动静,他更欢喜,将自己这些年的罪行统统倾倒而出:“你啊,从开始就是个废物!我也从来不曾将你放在心上。谁知你不光不配做我的对手,竟是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明白了:将产业搁在我手上?你也是多大的心!一向馋惯了的我们守着这么个金山还能松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