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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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心中滚滚江水似的过了无数道心思,但是情知门主不肯透露的自己不论如何也打探不出来,再说这时候不知底里就撞上去只怕错了主意叫他老人家更嫌恶,更叫那几个拜高踩低的小人嘲讽,于是他就忍着只偷偷猜度,脸上却不露声色。
此时,只听门主的吩咐是――铲除卢高伦。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除了小人得志的段紫梧他仿佛已经知晓了,所以脸上风轻云淡、不起波澜。
卢高伦?卢高伦!
凤凰他们十分不解:过去几年门派中虽然做下的血案不少,但都是江湖恩怨,因为手段隐蔽所以也很少有人追查得到自己身上,于是回回逍遥法外,很是安生。
是不是嫌他们过得实在是太安生,门主这令旗终于挥向了朝堂,头一个拿来祭刀的便是大弘朝中三品大员!
这卢高伦出身范阳卢氏,照样是个威望崇高、地位尊贵的世家大族,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并称五姓七家――都是些世代簪缨之族、钟鸣鼎盛之家。
这些大家族之间来往亲密,盘根错节,交道不浅。
其中,凤凰他们一柄大刀要砍过去的卢高伦正是现下范阳卢氏的大家长之一,官居司徒,位列三公。实实在在是个厉害人物。
这卢高伦么,凤凰还有所耳闻,出身名门望族,那大家菁英的本事、做派很是够用,另外据说实实在在是一条官场的老狐狸,他向来行事低调,况且极其擅长自保之术,能屈能伸,滴水不露,最是个打算精细、处事圆滑的老家伙。因此,在朝堂之中那名声无非是“油滑、精明”。
但他做人做官向来不肯留下蛛丝马迹,善结善缘不肯与人交恶,再说,他们家五代三公,卢高伦自己更是二十出头便承袭祖上爵位,那家中根基自然深厚,威赫之势也可见一斑。
这卢司徒如今已经六十有四,算是风里浪里闯过了一辈子,现下除了干公差,其余时候很少出门,基本上就是在自己家中琴棋诗酒,含饴弄孙,鲜少去那觥筹交错的地界儿。
不少人以为这只是因为他年纪渐大,腿脚不灵,可是不少人晓得他自从伴着君王就成了这幅模样。只不过现下那性子更加懒,这不见人么,一来是为了少惹祸事,二来,则是即便不去那些应酬的场合他也已经与其余几家相扶相持成为一棵大树,不必去攀附哪个。
再者,依照他现下这地位,再加上儿孙之辈十分出息,个个宣武崇文,此中做了朝廷栋梁的不是少数。卢高伦自己不必出去,便有不少鸿鹄之士削尖脑袋要钻进司徒府中求见他――我不求人,人皆求我。
此中滋味恐怕也只有相爷与他品尝个够。
几个月之前,那两王之争的乱局之中,他更是称病,大门紧闭,来者一律不见,实打实地安安分分不肯插手任何一方。其余那些大臣,有些主动去拉偏架,有些则是无可选择被收进一方麾下,再或者双方谁都不想要,踢过来踢过去被拿来撒气。
可是,谁能料想,皇上居然又好起来了!而且励精图治更胜从前――这下子真是白玩了!
俩王爷夺位之举简直是一场瞎胡闹,朝廷上上下下几乎都被困进这俩羊圈里,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个个成了个天大的玩笑。自此,谁瞧着谁,别管是站在哪一队都带上了一些不自在,几个闹得过火的没过多久便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皇上重新理政,两帮上蹿下跳只差在龙椅上耍猴儿的人都蔫了,大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有个不留神便被揪出来掉了脑袋。
这其中大家最羡慕嫉妒、也最恼恨怨愤的就是卢高伦――俩王爷与皇上可是亲爷仨,此中血浓于水哪里是咱们小官小吏挨得上边的?
他们一番胡闹皇上肯定不晓得,只要相爷不肯旁敲侧击、吐露一二,那么咬死不承认就罢了。相爷都不肯出声,除非是吃了天大的胆子,莫非谁还敢一张状纸递到皇上跟前表忠心?后来走漏风声王爷们也只管推到几个位高权重的拥趸身上,痛斥他们撺掇怂恿自己造反,自己恪守君君臣臣,死活不肯。
满朝文武不敢埋怨俩王爷栽赃陷害,仗势欺人,只能怪自己势单力薄、被迫效忠。
当时,大弘朝堂之上乃是一大洼浑水,结果居然生出来一只荷叶,上头晶莹透亮偏生滚着一粒清露――哼!
众人皆醉,你卢高伦为何独醒?
举世皆浊,你卢高伦为何独清?
你就这般特立独行?你就这般恣情任性?你就这般高高在上?你就这样被俩王爷奈何不得!
实际上,俩王爷并不曾放过他,前后脚都去那司徒府上探望。谁知这大司徒果真是病得面黄肌瘦,一说话那嗓子就像拉风箱,一张嘴就咳出一大滩黑血,眼瞧着皇上没走,他居然要先走了去那边等着伺候,这般情形之下便说些可有可无的掉头回去,料想也是个不中用的,又哪里敢横插一杠管闲事,还嫌死得慢?
本来就晓得这老儿最是个不好笼络的,但是亲眼见他成了这幅模样,他那威望还在,俩王爷也不能跟对其他人似的蛮来生作,于是索性不理睬了。
至此,卢高伦那苦肉计才算是真的奏效了,眼见着王爷呼呼喝喝你来我往,他才略略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