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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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大家都失去了兴致,段紫梧那心里就更慌了,他派去的探子说是有一男一女曾经住过庐州一处客栈,一早起来,整间客栈血流成河,从小二、伙计到掌柜的一一都被斩杀干净。只剩余米缸之中藏着的一个小闺女。
那丫头一番比划,正是林慕卿那厮的模样。只是终归是早先的事,这会儿还能上哪儿去找?
庐州?庐州?还能时光翻转回去不成?
段紫梧恨得一口牙几乎咬碎,怎么这么快就去了?
怎么这么晚才禀报上来?
他那口气不顺,于是求见门主。添油加醋好一番说,只求门主能下令诛杀了凤凰这个叛徒――不经允许,自行离去,这是背叛师门!
可是,哪里知道,师父不冷不热来了一句:“慕卿是何种人,我心中自然有数,就不劳烦紫梧费口舌了。他那军令状立下了,那卢老儿的项上人头也取来了。纵使再有什么,也是功过相抵,这会儿再也不是谁亏欠谁。不必在这事上过分追究。紫梧你太过纠缠,倒叫别人笑话了你的肚量。”此话不假,但是一字一句皆是警告的意思。
段紫梧只好忍了,却不晓得,里头乃是老人家正将乌金古剑摩挲不止――唉,魑魅,你与他的缘分到底是尽了!
天下悬赏,那人也不曾捉拿归案,反倒是弄了不少西贝货来冒充领赏。倒叫彻查此案的仲友兰极为头疼,几乎是想一刀下去将这帮刁民全部都剁碎了。一日日地也不见主犯,卢家便天天在圣上面前哭着喊着要求个公道。天子不悦,这下头这般多人都是一连串的遭殃。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有人传言天子新近下令盛殓的镇国将军郑崇山与他那夫人的坟墓被不知是谁掘开了,两具尸体统统被拖行在外头,上头伤痕无数。
全是新茬口――鞭尸!
是谁?胆敢做下这般滔天罪行?尤其是诰命夫人,骨头零散打得满地都是,哪儿还有什么人形?
这下子皇上越发震怒,仲友兰那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啥啥都碰在一起了!
原来那日夜里,众人撞进屋内已经不见了刺客身影,后来发觉是个洞穴直通郊外,但半道上封死只能原路返回,后来见赏金之下也无真凶,卢家便私募杀手要将林慕卿千刀万剐。而正在此时,却有人泄密――实际上弄死卢司徒的并非是风口浪尖的那妖人,反而是新近入土为安的郑崇山夫妇。
当下,卢家着人肆意报复,这事做得很是隐蔽,将守墓的老头打死,世上再无人知。如此鞭挞之下也便泄了一半怒火,除了面上仍是哭诉,但是内里实际上已经消停了。
郑崇山与他卢家的瓜葛很隐蔽,罕有人知,也查不上什么关系,再加上他们卢家在谁看来都是倒霉透顶,谁哪里怀疑得上去?
于是,此番轮到郑家哭天抢地,伤心欲绝,要求个恩典。
两边皆是哀切,天子施恩,叫郑家的嫡亲孙子郑思齐做了官,年纪轻轻便承袭大将军之位。于是,郑府之中上上下下无不感念郑崇山那个亲外孙――幸好是被人鞭尸,这才换来一个好前程!
朝堂之中波浪迭起,民间之中又岂能平静?
这动静一直有,只是闹得不大。旁的人与咱们也没啥关系,但是有一处地方那就实在太吸引人了。
流言如同是潮水一般漫过赵家的深宅大院,漫过朔北那大街小巷,直到漫进名震天下的晋北绸庄,赵紫骝这才晓得:正室刘眉约莫是给自己加了一顶绿帽子。
这会儿已经是大弘圣祚二十五年间。
赵紫骝接手这处绸庄已经将近五年了。
原来,当年阴了赵惊弦,害死了赵的卢,他这位堂少爷一跃而上成了庄子正经八百的主子。其中得意之处岂能对人一语道尽?真真儿是极其喜人的。穿着动辄披金挂玉,饮食则是玉盘珍馐,歇息则是豪宅大院,出入则是宝马香车,身旁则是莺莺燕燕,足下跪着数百奴仆。那可真是吉星高照、万事如意,现下上赶着地娶了刘汝成刘大人的三闺女,多少也算是攀上一门好亲戚,可以说得上是:无处不满足,无处不称心。
每日里除了做生意,精打细算经营庄子,赵紫骝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勾结豪绅、谄媚官僚,将赵家这一棵大树彻彻底底据为己有,其中功夫自然也不曾白费:众人已经记不得那个姿容绝美、风采耀人的桃花公子,更不知他才是这绸庄的主子。只可惜,他不知一早到哪儿浪荡去了,仿佛是失去联络,从未有谁见过他、找过他,只以为天大地大,他四处游逛,唯有空叹一句:世上绝美者,无人出其右。
他赵惊弦仿佛只是活在了晋州老少的字字句句里,活在无数情窦少女的春闺旧梦里――但是实际上,他除了名字,除了音容笑貌,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么赵惊弦走了,赵的卢死了,赵家这般大产业就白白落在了赵紫骝的身上,人人眼红得不得了――这可是打天上砸下来的一座金山!就这么整个端给了人,赵家堂少爷也当真是祖上积下了阴德。
赵紫骝听了这话也不反驳,坦然笑笑,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了满晋州人人向往的新贵。
无数媒婆干脆重新上门来说亲,那会儿的桃花公子虽叫人馋得厉害,但是他玩心正大,哪里顾得上亲事?直叫人将那群没事可忙的婆子一个个全部撵出去。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一都云,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上来的这位少爷虽说风采不及当年赵惊弦十之五六,但是也算是翩翩佳公子。最要命的是为人谦和,与人交好,这会儿试上一试倒也无妨。
于是赵家的门槛又几乎要被踩烂了,赵紫骝盛情难却,于是干脆索性一口气娶了几位,环肥燕瘦,风姿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