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画心想,这要换了她,估计也是同样的选择,那这个小姑娘,倒是可以适当的多关注一些。没想到,队长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讲:
“当年我们大队没几户人家,大部分地方都是淤积的滩涂,大湖那道堤坝,都是当年一担担土挑上去的,政府为了开荒,前前后后迁了几次人口过来,他们家这位小舅就是这么迁过来的,也是难得的知识分子,当时修堤坝的时候,给设计了一个轴承,几个架子一搭,绳子牵好,就能把土运到十几米高的坡上,可是省了大力气。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吃香,咱们队那会儿,可就他一个人能在城里找到工作。”
贺画是真没法想象那么高那么长的堤坝,全靠人力,是怎么的给修好的,场面也太过于壮观了些!只能说地大物博,处处有能人。然后贺画继续翻小本本:
“七组的张树根,家里一个姐姐一个奶奶,父母都不在了么?”
“他们家比较简单,爹死娘改嫁,就祖孙仨相依为命,有几房远亲,关系不咋亲近。”
“最后一家是咱们组的刘石柱,他们家亲眷倒是齐全,但当家主事的那位老太太总觉得对我好像有意见,态度比较呃・・・强势。”贺画顿了一下,找了个中性的形容词,实际上是位相当蛮横的老太太。而那位刘石柱小朋友,就是班里唯二的小胖子,但这位小胖子不如班长陈勇那么有眼力见,蛮横闯祸第一名,让贺画颇为头疼。
陈队长赶紧解释:“可没有对你有意见,老太太就是那样的性格,原先是队里少数几个会织土布的老人家,当初教人织布时也是这样,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小孩子只管管教,他的父母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呵呵,她哪里敢呐,上次就说了一句孩子在学校里有些调皮,都已经被老太太明着警告过了。管教孩子的事儿,还是让老校长来吧,至少老校长年龄资历在这,队里人都敬重几分。
来来回回半个月,贺画才总算把家访的事情完成,丝毫不知道,就这一趟家访,就给自己惹出一个麻烦事。
另一边,彭家小院内,贺文茵正洗着衣服,嫁到彭家来,做饭就轮不上她了,彭婆子在彭家那是有绝对的控制权。
“彭大娘在家么?”小院外,有两个人正喊着话。
“在呢,谁呀?”彭婆子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
院门打开,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是个青年,二十来岁一米七左右,女的是个大娘,两人面相上还有些相似,应该是对母子了。男子手上还提着两提糕点,这是备了礼来的。
“彭嫂子好,我是七组吴大家的,这是我儿子老三,在镇上工作。”吴大娘很是热切的开口,又看向正在洗衣服的贺文茵:“这就是您家的新媳妇贺知青吧,可真勤快呢。”
众人相互客气一番,一起进了堂屋。
看着放在桌上的两封糕点,彭婆子有些高兴的开口:
“咱们都是直爽人,大妹子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母子俩对视一眼,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没说话,吴大娘就开口了:“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家媳妇和学校里的小贺老师是亲姐妹,那您也算是小贺老师的长辈,所以想托您帮个忙。”
彭婆子有些诧异,跟新媳妇那个妹妹有关,又带着年轻人,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是我家老三,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我觉得小贺老师不错,所以想请你当个中间人,帮忙拉拉线。”很快,吴大娘就开口道明了来意。
果然,彭婆子心里一动,小贺老师她见过几次,长相比她姐姐还要好一点,又是个有工作的,这眼光可不会低呀!把目光转向旁边的青年,五官还算端正,就是这身高,好像也就比他母亲高那么一点点,这・・・
仿佛看出了彭婆子的疑惑,吴姓青年这时也开口了:
“我在镇上粮油公司上班,工作收入比较稳定,麻烦大娘帮忙说和说和,到时候一定少不了谢媒礼的。”
闻言彭婆子眼睛一亮,粮油公司那可是好地方,小伙子能进那里面工作,说明这背后的关系网还挺多,亲友里边应该还有点能量,这样的话倒也合适。
“哟,这可是好事,我看这小伙儿和小贺老师很是合适,那我改天去试试看?”
“您出马一定没问题,就都拜托您了。”
双方相互吹捧搭台,倒是越聊越投机了。
・・・・・・・
于是,几天之后,贺画还没等来期盼已久的烤炉,倒是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末上午,贺画正躺炕上睡回笼觉,天气凉下来,被窝成了最舒适柔软的地方。正半睡半醒间,房门被拍得砰砰响
“小贺老师,小贺老师在吗?”
“・・・谁啊?”怎么就直接拍房门了,以前有人找不都在院门外敲门的?
贺画起身开门,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娘热切的在门外瞅着她,脸上堆着笑,褶子一条不落全都挤了出来。
“您是?”贺画有些疑惑,这位大娘看着不咋眼熟,也不是之前三个工分小分队的人。
大娘颇为见怪的嗔道:“哎哟,我你还不认识呀,咱们可是正经的亲戚!”
亲戚?听口音大娘可是地道本地人,她在本地好像没有啥亲戚吧?
见贺画还是没想起来,大娘脸上笑容收敛一点,似是对她有些不满意又努力忍住:
“可真是贵人事儿忙,你姐姐结婚那天,可不是还见过的?”
贺文茵结婚・・・哦,想起来了,是大姐的那位婆婆!
“是您啊,彭婆婆,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咱们可是亲戚,不见外的,按理,你得喊我亲家母,是好事儿,咱们进去说吧。”彭婆子很是熟稔的挤进了房间,四处打量了一下,看房间里空空荡荡啥摆设也没有,不由撇撇嘴,越过了凳子直接到贺画被褥边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