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站距离火车站不远,吃饱喝足之后,小李带着四人绕了几次便到了,贺画她们是分不清方向的,只能埋头跟着人走。汽车站还挺宽敞,有序的停放着一些客运车辆,透过前后灰蒙蒙的窗,还能看到内里贴着营运目的地的名称。整辆汽车,也就前边玻璃和写了地名的地方有擦拭的痕迹。找到了去往青县的班车,小李吩咐一声先去买票,四个人则在司机师傅的帮助下,将各自的行李包裹直接扛上了车顶。只要不下雨,大件行李都是这么放的。
班车是老式的中巴,内里空间并不怎么宽敞,是以乘客根本没法随身携带太多行李,车子内饰看着有些破旧,椅子上的灰更是完全改变了布料的颜色,整个车都是这样,除非你不坐,不然也就没什么好嫌弃的。此时车内不到十人,二十二个座位,有大半还是空的,座椅下边还搁着倒着放的板凳,显然是为了超载人员准备的。
贺画选了个靠前靠窗的位置坐下,李程程则坐在了她旁边。贺画注意到,这姑娘一上车就开始皱眉头,像是不太适应车内的味道,不会是个晕车党吧?
贺画有点不放心,便问道:“你晕车?”
李程程有点迟疑:“平时坐公交车不晕,火车上也没晕,不过以前没坐过这种汽车,这味儿问着有点难受。”
晕车都是从受不了味道开始的,这就有点难办了,一人晕车整车受累,那味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贺画连忙起身跟她换了个座位:“那你靠着窗坐,透点气好受一点,万一要吐可要记得开窗吐外边。”现在的汽车,还没有提供垃圾袋服务,车上就一个垃圾桶一个拖把,万一吐在车里,呃,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两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晕车,不要晕车!然而,或许漫天神佛压根不管这样的小事,祈祷并没有什么卵用。
开车半小时不到,旁边的李程程脸色就开始发白,难为她有些偏暗的脸都因此褪了色,显得白了几分,自从车开没多久,便皱着眉虚弱的靠着车窗。贺画看着她的表情都能感觉到难受,试着用聊天的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没聊上几句就没听到回声了,这是难受得话都不想说了。蔫蔫的靠在车窗上仿佛失去了灵魂,太可怜了!
以前贺画也晕车,不过就晕一种,的士。早些年的公共交通还没有特别发达,图方便还是得靠的士,刚开始那会儿的士车轻飘飘的,踩个刹车转个弯,里头的人都得跟着一起漂移,贺画头一次坐时吐得昏天暗地,差点给的士师傅直接拉到医院,从此之后留下阴影,再也不坐的士,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此时的公路,还是土路上铺点小石头,时高时低坑洼不平,车子走得晃晃悠悠,车子还不是直达闷头往前开的那种,偶尔路边有人招手,还得停车上客,一开一停之间就更加难受。
终于,一个多小时过后,李程程猛地打开窗户,脑袋往外一伸,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趴在车窗喘了几口气,又吐了一次。
一股难言的味道发散开来,车上的人纷纷开始皱眉捂鼻子,贺画此时也顾不上那些,掏出水壶,给李程程杯子里到了点水递过去:“先簌簌口,再摸把脸。”又拿卫生纸给她擦脸。晕车真是一种要命的病,特别是现在,啥预防措施也没有,全靠人自己硬撑。
漱口加摸脸似乎挺有效,一番操作过后,李程程这才把头给缩回来,吐过之后,瞧着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只是虚弱仍旧是虚弱。
汽车依旧往前走,固定的班车是不会因为有乘客晕车而停车休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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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青县。站上地面的那一刻,李程程只感觉如获新生。站在路边来回踱了几步,长出口气,又喝了点水,缓了几分钟后,终于状态恢复了些。这才跟着人一起爬车顶,下行李,看着班车开走,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小县城的建筑,明显比市里要低矮一些,一眼望去大多是平房,少数几幢两三楼的房子点缀中间。想着有人开车来接,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么一段略显艰难的汽车旅程过后,脚踏实地的走路似乎也变成了一件轻松的事情。
三个男士走在前边聊得欢快,人均三个包,需要被平均的是高点李程程。唯一的例外干部小李空着手,半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这时候能在市政府工作的年轻人都优越感十足,是不屑于帮你提东西的,除非是漂亮又可爱使其感兴趣的小姑娘,很明显,圆脸又有点肤色偏黑的李程程不在此列。
贺画小挎包没啥重量,看李程程四个行李实在辛苦,便一手接过其中一个包,另一只手帮忙拧着木箱子上的皮扣,稍微借点力。至于揪着皮扣会不会弄坏,此时已经不在李程程考虑的范围内了。
“这么多的行李,怎么当初没想着把不紧要的直接寄过来呢?”走了一段路,贺画也给累得哼哧哼哧的,忍不住开始吐槽。她的课本之类笨重的东西,这会儿还在大伯家里躺着,身上带的,最重的东西就是被子了,都是一些立时就要用的。
“当初也没觉得多呀,给我送火车站的时候,我们家五口人一个一个,还有一个空手的。”
懂了!就跟在超市买东西一样的道理,标价明明都是三块九,五块九的,便宜得很,结账一算,哗!一百多!
扯了一路,皮扣丁点要坏的迹象都没有,这时候的东西贵归贵,质量可真不错。没走多久,到了一个大院内,二层办公楼,正前方有根旗杆,旗杆后边有个影墙,墙上写着标语“为人民服务”。院墙边上有个篮球场,地方宽敞,显得气派十足,应该就是县政府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