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强敌堵门
福先生使个眼色,福光起身对卓云李莫愁道:两位,等会可能会乱一些,还请去房间休息吧。
卓云起身对李莫愁道:李姑娘,咱们去屋里吃吧。见福光看看福先生意带请示,卓云好笑道:我们两个说些体己话儿,福总管可要跟来听听?
李莫愁闻言羞喜交加,和卓云在一起许久,却从未听他说过这种亲密之言。她强压一颗快要跳出腔子的心脏,也是娇声道:你这老儿不羞么?还要听人家说话?
福先生皱眉思忖,这时候却听得前门一阵大乱,福先生摆手道:由他们去吧!
说着看看卓云,又看看李莫愁,意带威胁地道:卓小子,老夫不愿对你动粗,可你也不要自误!
卓云心中一凛,暗骂这人没有高人风度,这种威胁人的戏码做的倒是熟练,也没有自顾身份的说法。卓云点头称是,目送福先生离开。随即在福光满脸戒备眼神中,牵起李莫愁小手,一步三回头地挑衅,得意洋洋进了屋。
李莫愁秀靥羞得通红,感受着卓云手掌温暖,也低头随他进了房间。
两人进了屋关好门,卓云端了粥碗递给李莫愁,声音不大不小地道:李姑娘,今天这粥可不错,你尝尝。
李莫愁强压心中羞意欣喜接过,正要开口道谢时。却见卓云手指沾了茶水,已经开始在桌上写起字来:身处囹圄,不得不冒犯,姑娘莫怪!见李莫愁看了,随即伸手抹去。
李莫愁恍然,也开口道:啊!好啊!我尝尝是不是比昨天做的还要好些!随即也沾茶水写:不见怪!事急从权!心中却是满满的欢喜甜蜜之意,只觉人生之乐莫过于此。
卓云点头大笑:是啊!如果做的好,咱们需得赏这厨子一番才好。手下不停写字:敌人有对头上门,可寻良机出逃!
李莫愁娇笑道:只是我手里没有银子了!这可怎么是好?手下也自动作:敌人势大,不好恋战,唯走而已!
两人一边喝粥吃菜,一边写字交流,间杂吐槽饭菜不合味的声音传来,气得门外守卫直咬牙。
却说福先生出了屋,走到了门口停下,身子隐在门后面观瞧。却见门口矗立一个丈余高的韦陀神像,神像旁倚靠着一个醉眼惺忪的僧人。
向外再就是几个眼熟的护院,福先生知道他们武功不弱。只是这时候也都是面带惊惧,远远地围着这僧人,眼中愤恨之色宛然却是不敢上前。
福先生正待出门上前开口,微风一动就觉鼻中一股酸臭气袭来,福先生皱眉险些一口就吐出来。
仔细看时,却见这僧人头戴两角僧帽,鹑衣百结破旧不堪。补丁串补丁,补丁摞着补丁。却似黑补丁和红补丁打了在一起,蓝补丁和黄补丁拉架。黑补丁和红补丁不听劝,蓝补丁和黄补丁拉不开,于是喊了白补丁、橙补丁和绿补丁帮手。七色补丁打在一起糊里糊涂,已经分不清谁是打架的,谁是拉架的。
和尚颈项处插了一柄破烂的扇子,隐约只能看出扇骨模样,光秃秃便似一个人手掌摊开的五指。腰里随意系着一条疙疙瘩瘩的麻绳,不知道接了多少次,上面挂着一个朱红的葫芦。
这僧人一身酒气显是宿醉未醒,满脸的滑稽诙谐,正自在门口叫嚷:和尚饿啦!要酒饭吃!
福先生隐在门后吩咐:给他送酒饭!要什么就给什么!他已经看出,这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必然是身怀绝技,这时候却不愿意再多生事端。
小厮苦着脸道:咱们给了,只是他不吃鸡鸭,也不爱牛羊,也不要美酒。只说要龙肝开胃,凤髓下酒,要瑶池的仙女陪坐,要王母的琼浆漱口!
咱们护院的兄弟瞧不过眼上前跟他理论,却都被他三拳两脚地打翻了!咱们没有办法,才请先生出面!
福先生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这和尚是什么人?你们可认得?
小厮道:先前听说过临安城有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只是没有多注意过,没想到这贼秃儿居然这么厉害!咱们教中兄弟做事隐秘得很,倒是没有跟他有过什么龌龊!
福先生想想点头出门,对僧人轻轻抱拳道:大师有话不妨当面言明,若要香火供奉,只消您说个数儿,咱们这就去准备。
疯僧嘿嘿笑着道:正主儿终于来啦!和尚是想要跟你讨一个人,银钱么倒不是特别重要!说着回头道:出来吧!
街边墙角处转出两个僧人,正是莆田少林的禅信禅法两个僧人。两人近前来,合十问询道:先生,昨日我禅元师兄拜访高贤一日未归,还请先生告知师兄下落。
福先生看看四周行人指指点点,略一思索点头计上心来。对福光使个眼色,吩咐大开中门把几人迎进去:几位请入厅说话。
禅信禅法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望向疯僧。疯僧嘻嘻怪笑,伸手抓了韦陀像的底墩,不见他使力运气,如抗一个板凳一般轻松扛到肩上。
疯僧对两人笑笑道:人家请咱们吃饭,你们还不愿意去么?说着大踏步进了门,禅信禅法二人无法,也跟着进去。
到了院子里,福先生脚步一顿停下,转身道:几个高僧且留步了,禅元大师在鄙宅休息,待得几日之后自然回转。几位高僧可还有其他计较?不妨说来听听?
禅法和尚上前一步怒声道:还请先生归还我寺经书!放我师兄出来!
福先生叹口气一挥手,四处涌来几十号庄客,各拿刀枪兵刃把三各和尚团团围定。福先生缓声道:大师莫要多说了,若就此退去,咱们还是好兄好弟,若不成,今日便都留下吧!
疯僧呵呵怪笑道:老头儿!你偷人家的东西,这般理直气壮却也是难为你!
福先生深深看他一眼,显然对这和尚也是极为忌惮。他不愿徒立强敌,只得耐心解释:大师不知其中关窍,那经书本是我教中之物,我等取回也是应有之意。
疯僧不理会福先生言语,只是大笑道:老头儿,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和尚不愿多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知谁对谁错。只是你要那什么什么经书做什么?
福先生断然拒绝道:这与大师不相干!
疯僧皱眉道:这两个小和尚说是你所图非小,只是一部武林秘籍又能造就多少高手了?要知道个人资质有高低,就算把这书给你们练,又能练成什么样儿?
你可不要自误!还指望一部破书称霸武林么?
元空和尚也说这门功夫邪门的很,流落江湖可不是武林之福!
福先生见他郑重,已经不愿再跟他多言。于是拱手微微一礼道:大师如果不愿退去,也留下吧!说着一步上前,就挥拳砸落。四周庄客教众也发一声喊,各持兵器围攻禅信禅法两人。
疯僧放下韦陀神像,也是一拳击出,就听砰一声闷响,两人身子都是晃了一晃。福先生眉头阴云密布,心道门外尚有许多百姓围观,为免夜长梦多,只得速战速决。
这时候不再多考虑,一击不中之下,随即连连出招,围着疯僧拳掌齐施。不多时两人就斗了三十余回合,只是这疯僧看着荒唐滑稽,修为却是高得吓人。无论他怎么出力发劲,都无法占得上风。
福先生咬牙招数加紧,又拆了几十招,疯僧凝神对敌也只是堪堪匹敌。福先生固然胜不了他,疯僧却也没能占到半点便宜。
福先生心中焦急,又用出挪移劲力的法门,疯僧的掌力就被他转开反攻过来。疯僧应变奇速避过,随即内劲变化,掌力忽吞忽吐忽隐忽现,福先生就再无借力之处。
福先生心惊勉力又试了几招,却都是无功而返。疯僧拳掌飞舞任意挥洒,说不出的从容写意。
两百招一过,福先生见斗他不过便即收招,显然对面前这个修为奇高的僧人佩服不已。但见他退出两步抱一抱拳,语气极郑重地道:大师如此修为,必然不是无名之辈!老朽福彦,敢问大师名讳?
疯僧点头,脸上荒唐之色敛起,心道怪不得元空和尚信里语焉不详,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疯僧袍袖一拂一甩,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站立当场如渊渟岳峙,凛凛然一派宗师风度:老僧出家灵隐寺,法名道济!
福先生闻言颔首:原来是降龙尊者!怪不得这般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