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越关注,她的麻烦会越多,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祁谨说着,手上操作着手机,他注意到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拿给徐檀的那张卡有一笔近七千块的消费。
一旁沙发上的严启铭沉默不语,因为刚才祁谨手下告诉他们徐檀搬家的消息,他们又重新讨论起了关于徐檀的问题。
祁谨见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无奈地劝解到“你现在就是被她勾了魂,我们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人家以前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最多就担心一下乱花钱会被爹妈骂。
现在呢,逛个街都有可能被掳走,我们提心吊胆惯了,生死无所谓了,她呢?就算你们在一起了,你能保护她了,你有没有想过哪天自己出了意外,或者进局子了,她怎么办。到头来还不是要抛下她,我劝你还是不要太意气用事,毁了人家一辈子”
祁谨这些话说得很中肯,他们这群人真能做到全身而退的能有几个,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自己都保证不了,还怎么保证给别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话我都说了,你好好考虑清楚,现在徐檀有小川看着,他和孟梓晗都是红川手底下的人,孟梓晗不敢做得太过分的,让她好好养伤吧”
其实最开始祁谨不太喜欢徐檀,倒不是因为孟梓欣的事儿,大概更多的原因是他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来影响到严启铭,但是没办法,严启铭喜欢,他只好试着改变自己对她的看法。
他到医院看过徐檀那一次,见她眼里最初那份青春无忧的光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助和绝望,他觉得是不是他们对她太残忍了,她只能算是个局外人,偏偏被波及成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还有同样遭遇的孟梓欣,她们本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红山一早就知道了小川去医院照顾徐檀的事儿,因为忙着其他重要的事情,一直没有过问他。小川也在等,等着红山找他兴师问罪。
“徐檀,我出去一下,你睡个午觉我应该就回来了”小川站在她床尾说到。
床上的徐檀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小川的事儿她一概不问。
车开到红山家外停下了,他走进院子门边的人便将大门推开,并告诉他红山叔在里面的书房等他。
今天他接到红山手下的电话,说请他来有事儿聊,他便知道是来教训自己的了。
推开书房的门,便看见红山坐在椅子上板着一张脸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站到红山面前,背着双手,就像一个孩子犯了错在大人面前的忐忑模样。
“你怎么回事儿?”红山声音低沉,他的手下都害怕惹他生气,但小川一直都不以为然,可能是因为红山一直对他很照顾,把他宠惯了,他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对不起叔”小川低头认错,“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好”
“你们一个二个是想气死我们这些老头是吗?为了一个女人整天闹得是鸡犬不宁,我看你们是都中了邪了!”
小川低着脑袋听着他数落,让他撒气。
“我原先以为也就是孟梓晗那小子和那俩斗气,现在你也掺和进来是准备干嘛?”
红山原来只是担心孟梓晗和马叔手底下的严启铭祁谨两个闹过火了影响他和马叔的交情,没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小川也要进来插一脚,在自己屋里搞起了内斗。
小川解释到“徐檀和我认识很久了,是我一直都很在乎的人,现在因为孟梓晗变成这样了我心里面很不好受,但是我没有想要和他对立的意思。祁谨他们和我关系不错是真的这你们也是知道的,但这事儿我并不是想帮他们,只是想先照顾好徐檀而已”
小川撒了谎,现在他要把徐檀包装成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人,让红山认为他只是感情用事而已,他也知道红山并不会太苛责自己。
“意思是你和严启铭都喜欢那姓徐的是吧,能耐了啊你!”红山抓起面前书桌上的一本书就往他身上砸去,小川也不躲闪,任由那书砸在自己身上只为让他把气撒了。
他往前走了走“叔,我真的很喜欢她。跟了您以后我保证自己是绝无二心的,您对我这么好我不可能干出背良心的事儿,你让我去田州做事儿,我跟着你就去了,现在我回来算起来和徐檀已经两年没联系了,还没等我去找她,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既然不能怪孟梓晗,那我只能好好照顾徐檀补偿她,您别生气了叔,等她伤好了我肯定离她远远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
小川是别人引荐给他的,当初看他机灵会来事,便把他留下了,安排给他的事情他都做得很好,所以他也放心,两年前他去田州做生意,把他也带上了,对他的栽培是孟梓晗都比不过的,只不过这孟梓晗比他跟着自己的时间长,遇上事情他还是更偏向孟梓晗。
“我跟你说小川,我们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我不管你对这女的感情有多深,如果真影响了手下这些人的和气,不要怪我不给你情面”
小川连忙点头“我肯定以这边为主”
红山微微叹了口气“孟梓晗现在还没跟我说过你这事儿,你就不要把事情弄复杂了”
听出红山不跟他计较徐檀的事儿了,小川松了口气“明白了,有事儿随时吩咐,我一定全力去做”
“走走走,看见你们我都火气大”红山挥挥手赶他出去。
“那我先走了叔,你保重身体”小川知趣地退出了书房,大门外正走来红山的一个手下石毅,之前他在田州时两人时常见面,关系还不错,小川先跟着红山回来,石毅后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过来的。
石毅见到他连忙上前与他抱了一下“怎么回事儿你,我回来一个多月了也没见着你人影”
小川苦笑“有些事在办,一直都在外面的”
“行,改天找你喝酒”
“好”
从红山住处离开之后,小川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开车去了祁谨那儿,早几天前祁谨也找过他,只不过一直在医院没走得开,今天顺道就去见他一面。
“怎么样了你”祁谨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他倒了杯刚泡的茶给他。
小川喝了一口茶,一脸无奈“别提了,刚被红山叔骂了一顿”
祁谨坏笑道“我就说你干这事儿要惹他生气,偏不听,不行就别干了,我再请个保姆去照顾她也是一样的”
“没事儿,他也就是最近烦,没地儿撒气找我撒撒气就完了,照顾徐檀这么久了也习惯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川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们最近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儿干,整天在家待着”
“那也可以了,趁着红山和马叔忙,我们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小川这个人性格很讨人喜欢,所以和身边的人关系都挺好的,哪怕是红山的人,祁谨和严启铭也没对他有什么成见。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小川他平时做的事情和他们没什么联系,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他们还能相安无事的坐下来喝茶聊天,对同是红山手下的孟梓晗态度便是截然不同。
红山和马叔是一起起家的兄弟,两人还有一点血源关系,所以关系更是不必多说,平时他们也听红山的派遣。
处理虎头这件事,马叔肯定是和红山商量过了再做的决定,只不过红山明面上不好动手,因为虎头是他手下的人。
为了让孟梓晗忠心于自己,不惜让祁谨严启铭二人去挡枪,看来红山和马叔也是忌惮孟梓晗会背叛自己,因为孟梓晗跟着红山的时间太长,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的,若是他有二心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相比之下,红山认为让他们内斗也好过于让孟梓晗和自己有了隔阂,前者是可控的,后者便不是。
可严启铭祁谨也不傻,这俩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心里的算盘是怎么打的,他们都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他们最开始并没有跟着这俩人做事儿,所以让他们为自己挡子弹这种事也能理解,这关系就好像亲生的和外面认的干儿子,始终是无法一碗水端平的,他们这么在乎这孟梓晗,也不奇怪。
严启铭和祁谨是马叔在边境一小国认识的,两人都是跟着上一辈人从小来到这儿长大的华人。
遇见马叔时两人都还是刚成年的年轻人,严启铭家是亩池当地很有势力的一个家族,从小到大见过太多的事,让他养成了沉稳但凶狠的性格,在那一片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
祁谨生活的地方离他有些距离,当年他父亲因为惹了当地老大,所以遭到了报复,同时还有和父亲一同在家的母亲,当时他在外躲过了一劫,那年他十六岁。
朋友害怕他也遭到报复,劝说他离开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这样他才逃到了亩池,在朋友的帮助下在一赌场做起了临时工,赌场老板是严启铭的叔父,没多久他便认识了同龄的严启铭。
马叔去亩池与严启铭的叔父会面,一眼便看中了他们两人,其实最初应该是想着把严启铭留在身边,这样好来控制严启铭身后的这一家子人,也算是给他们的交易添一份保障,只不过恰好严启铭和祁谨关系好,才随带加上了祁谨。
严启铭家中起先不同意马叔的这个想法,虽然这严启铭不是家中独子,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但如果让马叔把严启铭带走,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但严启铭叔父提出了不一样的想法,让他跟着马叔做事儿也未必不好,这样他们还能有个看着马叔的人,这样做生意也放心。
最后他们达成了一致,严启铭就这样被送出去了,所以这些年来,严启铭从来不和家里联系,心里始终是有芥蒂。祁谨本就无父无母,跟着谁都一样,所以当初马叔劝说自己跟着他回国,没有费多大的劲。
算起来这也是他们跟着马叔的第七个年头了,对马叔虽然算不上忠心耿耿,但至少也算是尽心尽责了。
他们两个一起经历了太多,早已是互生共死的情意了,所以祁谨才这么为徐檀的事情上心,只想不影响到严启铭。
小川多多少少从别人那里听过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不过并没有多过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