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日李元长竟然来到御花园中,虽然风和日丽,不过这样的日子京城之中可多了去,李元长却不常来。只是自从李道禅进宫之后,思露阁便给李道禅住。
李元长搬到了别处,虽嘴上不说,但自然觉得不适,所以今日便来到御花园中赏花。
“陛下,老奴已经派人将高月勾于元天极两位将军的事告诉其家中。”夜不澜对李元长说道。
“嗯。”
夜不阑看了一眼李元长,又说道:“虽然两位老将军战死沙场,不过陛下赏银万两,又赐封爵位,也算是告慰了二位在天之灵。”
“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两位老将军身经百战,为我大奉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带兵北上平定北蛮,朕未想过能够轻易击退北蛮,但也没到两位将军出师维捷身先死。”
“据前方来报,两位将军似乎死的蹊跷。”夜不阑说道。
“那戴着面具之人到底是何人?居然功夫如此了得,竟能在几万大军之中取了两位将军的性命。”李元长一皱眉头。
对于朝廷之中那些贪官污吏,酒囊饭袋。他们纵然死的再多,李元长也毫不在意。可高月勾于元天吉两位不同。他们可谓是真正的忠肝义胆,国之栋梁。
就这般死了,李元长如何不心痛?现如今北蛮来势汹汹,这二位是领兵打仗的最佳人选,现如今也成了战场之上的孤魂。
“老奴也不知。但北蛮之中虽然也有练武之人,可未曾听说有这等高手。老奴以为,恐怕也是地仙武夫。”
“地仙武夫?这样的人几时也会参与到战事之中?”李元长面色清冷。
“地仙武夫想必只有一个,而对两位老将军出手的则有两人。虽然是一个祸害,但此时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今殿下北上,恐怕也会对殿下不利。”夜不阑担心乃是此事。
那位地仙武夫,既然能杀得了高月勾、元天吉。便能危及到李道禅。虽然李道禅的功夫到底如何,夜不阑没有亲眼见识过。
但战场之上与寻常比试却不同。就算是武夫,在战场之上,也会出现破绽,而破绽便是武夫的致命所在。
李道禅真的带兵打仗了,冲锋陷阵之时,在那个地仙武夫眼中,找一个破绽,岂不容易?所以夜不阑才出言提醒李元长,这平定北蛮之事,是否应该从长计议。
李元长沉默不语,他看着园子中盛开的百花。却见到一只翠绿的飞鸟在眨眼之间,将一只蜜蜂吃进嘴中。
既然有人惦记,万般提防又有何用?只怕是防不胜防。
李元长说道:“此事,朕不打算改换主意。不过朕以为,这一切可不是巧合。高月勾与元天吉两位北上。而朕则答应文无奇,让那小子自己去招兵买马。原本朕想着,等到高月勾与元天吉二人打了败仗,到时再派那小子前去。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便死了。似乎有人对那小子北上急不可耐啊。”
“陛下的意思是,那戴着面具的武夫乃是文无奇派去的?”夜不阑说道。
李元长摇摇头:“如今文无奇已经遵守约定,自我了断在天姥山,所以自然不会跟朕玩这种无赖的把戏。想必另有他人。”
“那又会谁?难道是朝廷之中有人派去的?”夜不阑沉吟道。
“江湖之中还有谁是地仙武夫?夜老可知晓啊。”
“如今的江湖,地仙武夫可不多。老奴想不出。”
“朕听闻,那小子去问剑山庄,不是就有一个地仙武夫相助?而且那个武夫在江湖之上可没几人听闻过。”
李元长说的自然是蓝花衣,他的意思不言而明。既然江湖人尽皆知的地仙武夫没几个,那隐姓埋名,抑或是原本就颇为神秘的那些呢?
夜不阑略微思量,倒不是他不明白,只是这地仙武夫原本就不是寻常武夫,能练到此境界的,少之又少。
就算有隐姓埋名之人,抑或是如蓝花衣那般,不被他人熟知之人,怕也是没有几个。倒不如说是江湖新秀。
见夜不阑闭口不答,李元长摆摆手:“罢了,此事便就这么办吧,让那小子尽快北上去吧。”
李元长得知高月勾、元天吉战死之后,也不管李道禅是否招来兵马,便立刻让他北上。
好似全然不把广知南放在心上。
“还有一事,平安王府的小殿下,已经来到京城。”
“来了便来吧。朕的皇叔已经死了,他们此时才会如此着急将那小殿下送来。一定是怕朕会在皇叔死后,见他平安王府没有把柄在朕的手中,痛下杀手,要了小殿下的性命。索性才把其送来,说不得还能保住一命。”
“呵呵呵,陛下又岂会杀他平安王府之人,倒是他们多想了。”夜不阑说道。
“他们如何想,朕不在意。既然他们愿意,那么朕由着他们。只不过他们以为将其送来,能护住他的性命,殊不知,这皇宫才是龙潭虎穴。”
“只要有害人之人,天下便没有什么地方是万分安全。”
“皇叔已经死了,他夜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虽然他平安王府不信朕,但朕也得为皇叔护住这唯一的孙子。不可让他出现任何差池。”
“陛下吩咐,老奴自然会尽心尽力照办便是。”
“这个小殿下进宫来,都带了何人来?”李元长问夜不阑。
“说来也奇怪,这小殿下身子尊贵。但平安王府只是派了几个护卫,还有一个教书先生跟随。”
“仅仅几个护卫?云南离京城可是山高水远。只派了这么些人手,难道不怕路上出现什么不测?”李元长说道。
夜不阑微微一笑:“看来陛下夜觉得蹊跷。老奴查过此事。那些护卫没什么稀奇之处,都是平安王府的老人。武功虽然不低,但也算不得高。照他们平安王府这般,如此看重小殿下的性命,此次进京,居然只派了这么些人手,肯定有古怪。而古怪便只能在那个教书先生身上。”
“教书先生?他有何不妥?”
“那个教书先生到底是谁,平安王府之内却没人知晓。只知道,是跟随小殿下一同回的平安王府。但似乎世子对此人颇为看重,并且礼遇有加。”夜不阑说道。
李元长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这个书生大有可查之处啊。”
“但却查无可查。老奴一时间也不知从何查起,想到一些可能,让手下之人前去查探,皆一无所获。”
“没想到世间还真有这等人?”李元长淡淡说道。
他说的人自然是李无二这种,虽然活在世上,却如同死人一般。
“陛下放心,老奴一定会再追查下去。”
“不用了,既然这人如此神秘,想来,就算能查到些什么,也无关紧要。不然他也不会投入平安王府,又跟随平安王府的小殿下进京。如此做,一定是有所依仗。”
夜不阑微微点头。
而李元长说道:“户部前几日上奏,说如今我国库吃紧,四下征粮不易。这粮草一时筹备不起。原本朕想敲打敲打一番,可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他们又上书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这变化之快,让朕猝不及防。”
“看来宇文大人,倒是一个可造之才。”夜不阑说道。
李元长微微一笑:“年纪轻轻,竟然在几日之内就能将那些有恃无恐,整日尸位素餐之人之的服服帖帖的。倒是有些手段。”
“刑部尚书吕法一也上书,说户部有一个官员,包庇自己孙子杀人,不知陛下该如何处置?”
“难道只是包庇孙子杀人之罪?”李元长转头看向夜不阑。
夜不阑说道:“呵呵呵,陛下啊,这只是刑部将其抓住大牢的理由,若是真的查起来,那人犯的罪自然不在少数。虽然是吕大人说是查案。但老奴以为,这件事跟宇文大人有关。”
“他吕法一原本跟宇文家便关系匪浅,现如今出手帮宇文修,也在意料之中。”
“可陛下已经给吕大人下了圣旨,让他不要插手宇文家的事。”
“朕是让他不要插手宇文家的事,可未曾让他不要管朝廷上的事。这件事就这般办吧,若是户部那些人给宇文修使绊子。那么粮草一事,就算是他宇文家也不好说。”
“嗯,陛下说的是。”夜不阑微微点头。
李元长说着,揉揉额头,显得颇为劳累。而夜不阑说道:“陛下,出来也不久了,回去歇息吧。”
“不了,朕想再看看这原子中的景儿。”
夜不阑陪在李元长身边。而服侍李元长的宫女则把李元长与夜不阑适才说的话,听的真切,只是她面不改色,装作无事一般。
等了许久,李元长再夜不阑的劝说下,还是回去歇息。虽然这恶御花园正是风景无限之时,但毕竟李元长的身子,若是感了风寒,可就伤了龙体。
而那个宫女则退了下去。她端着盘子,回想着李元长与夜不阑适才所言,自言自语道:“看来先生果然来了。等到先生前来,应该将这些事告诉先生才是。”
这宫女长相普普通通,就算在宫女之中也极不显眼。她似乎认得李无二,并且,这般看来,还是听从李无二的命令。
虽然李无二前来并未曾告诉她,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李无二与她二人来说。李无二才是主子,她只不过是李无二的一个棋子罢了。
不过她还没走多远,只看到夜不阑迎面走来。她急忙行礼:“见过夜公公。”
夜不阑点点头。
那个宫女心中好奇,这夜不阑应该陪着李元长回去了才是,怎么这么快便被她碰上。
夜不阑说道:“你好像是刚才侍奉陛下的其中一人。”
“是,公公。”
“看来我没有记错,我啊,人老了,就怕记性不好找错了人。”
那宫女说道:“夜公公想要找人,找错了也无妨,奴婢可以帮夜公公。”
“呵呵呵,不用麻烦你了,我啊已经找到了。”
“那就好。若是夜公公没有其他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那宫女急忙想走,在夜不阑面前,只怕自己会露出什么马脚。
而夜不阑则笑道:“你可会女红?”
“奴婢自然会的。”那宫女说道,却不知为何夜不阑要这般问。
而夜不阑对他招招手,说道:“你且看看我手上这针线如何?”
那宫女伸头看过去,只见双目之间一个闪光。她的眉心处,便出现一个针眼,细不可见。
夜不阑拍拍手,说道:“我既然找到了人,又如何能让你活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