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师,难道真的用派人前去帮殿下一把?”慕容亦温拿着一张书信,那书信是地下之人刚刚送来,一看信上内容,慕容亦温就跑到溪边,询问文无奇。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文无奇眼前的这条小溪,原本就清澈见底,所以水中有鱼,但也不多,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今日他等了几个时辰,终于见到几条青鱼悠哉游哉来吃钩,没想到,被慕容亦温一声就给吓跑了。
文无奇叹了一口气,问了一句。
慕容亦温这才想起,没有跟文无奇说明事情曲直,他一摊书信:“地下人来报,说龙老怪给殿下书信,让他前去盘古城。”
“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为何还如此慌张?”
“文师,我知道殿下要去盘古城,原以为他只是为了去看那个名为落晴的姑娘,而不曾知晓,龙老怪给殿下书信一事。”
“既然殿下都是要去盘古城的,龙老头给殿下书信又如何?”
“若是龙老怪只是给殿下书信,那倒无事。可手下人说,龙老怪乃是以落晴那姑娘为要挟,逼殿下去盘古城。”
文无奇原本换了鱼饵,又抛进小溪之中,可听到慕容亦温所言之后,微微一愣。
慕容亦温看在眼中,见文无奇也知其中的利弊,赶忙说道:“现在应该赶紧拦住殿下才是。”
文无奇却迟迟没有回答。
慕容亦温还想再说,文无奇一抬手,说道:“亦温,你以为,就算现在去拦殿下,可能将殿下拦住?”
“这……”慕容亦温心中一想,自然明白。哪里能拦得住李道禅。
若是没有龙老怪的书信所逼,说不得李道禅还有可能不前往盘古城,可现在,他李道禅非去不可,若是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因为他是李道禅。
“可也不能这样眼睁睁看殿下中龙老怪的奸计,如此这般,岂不是请君入瓮?”慕容亦温也心中焦急。
文无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随殿下去吧,既然这是殿下的选择,那么我等自然得遵从。”
“文师,您老这么多年精心谋划,全都是为了殿下,事到如今,又怎可看着殿下以身犯险?”
文无奇现在已经没有垂钓的雅兴,他将鱼竿收了起来,缓缓站起身,慕容亦温赶忙去扶他,文无奇摆摆手。
“亦温,有时候,路总得自己走。虽然老夫所图皆是为了殿下。可毕竟殿下是殿下,总有自己的选择,若是老夫强求,怕只会适得其反。”
“文师的话,学生明白。只是龙老怪可不是一般人,他的武功境界早已经是地仙境,此次既然逼殿下前去,一定不安好心。殿下执拗,到时真的动起手来,我等也无从插手了呀。”
“说的是啊……”文无奇喟然长叹。
慕容亦温见文无奇还是无动于衷,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文无奇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殿下写信,让人送过去。”
“是!”见文无奇终于答应,慕容亦温就要去写信。
“等一下。”文无奇叫住慕容亦温。
“文师还有何吩咐?”
“你信中只准将其中的利弊将给殿下听,至于殿下如何做,那便是殿下的事。对了,此外,你最多只能给殿下送去三封书信,只能少,不能多。”文无奇淡淡地说道。
“是,学生记住了。”慕容亦温知道,一旦文无奇开了口,那么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虽然此事跟他想的大相径庭,但终归文无奇答应让他劝一劝李道禅。
慕容亦温回到屋内,认真思量了许久,尽量将其中地利弊说给李道禅听。他还保证,只要李道禅不去盘古城,他自有办法将落晴就出来。
原本简单地一封书信,慕容亦温写了两页之多。写罢,还细致看了一遍,这才说道:“将这封信速速送到殿下那里,记住,一旦殿下执意要去盘古城,立刻通知我。”
茅屋外站着一人,他拿着书信,点点头,便消失在山谷之中。
而慕容亦温则望向山谷,脸上凝结成霜。文无奇此时走了过来,慕容亦温一躬身:“文师。”
“嗯。”文无奇问也没问书信之事,便走进了屋子,慕容亦温待到文无奇进屋后,他一转身,又望向山谷外。
山谷中传来一声夜枭地啼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晚,月光下,树林中几片树叶飘落,便有一个人影落在慕容亦温地身旁。
“书信已经交给殿下了?”
“是。”
“你既然回来了,那么便是说,殿下仍是要去盘古城?”
“是。”
二人之间地对话言简意赅。慕容亦温一转身,又走进屋中,他拿起笔,又在纸上写了起来。这一次,他开篇第一句便是:小痞子,不要胡来!
慕容亦温不仅因为担心李道禅,更是因为气他的不听人劝告,为何给他说的如此清楚,还是要前去?心中越想越气,越想越恼,慕容亦温竟然写了三四页之多。
等他将书信交给门外等候之人时,月亮都歪了下去。
“将信交给殿下,若是殿下露出不喜之色,你就说我说了,听人劝吃饱饭,若是他这次不听劝被人杀了,日后他慕容亦温一定去他坟前放鞭炮。”
“是。”传信之人自然是慕容亦温交代什么便听什么。
慕容亦温看着油灯随风摇曳,不禁想到李道禅到了盘古城之后,怕也是如此。现在慕容亦温才想明白,为何龙老怪收落晴为徒,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而缘由便是李道禅。
看来龙老怪对李道禅已经蓄谋已久,可到底是为什么?
慕容亦温想不通这其中的隐情,看来有些事他慕容亦温并不知道。就算龙老怪曾经拜张淳风为师,那又如何呢?这样岂不是更应该帮李道禅才对,毕竟怎么说也算是同门手足。
可龙老怪既然蓄意已久,一定不是邀李道禅前去共绪同门之情。再加上,龙老怪此时又在筹备自己的大寿,这么翻来覆去思量几遍。慕容亦温更加担心李道禅。
心中越想越慌,慕容亦温根本毫无睡意,他走出屋子,站在茅屋外,抬头望月。
而文无奇咳嗽一声,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学生打扰了文师,还请文师赎罪。”慕容亦温一躬身。
文无奇摆摆手:“原本人老了,就时常睡不着。你可是还在担心殿下?”
“是。眼看着,殿下就快要到了盘古城,若还是拦不住他,恐怕真的回出事。”
文无奇看了一眼月亮,然后说道:“亦温啊,看这月色如何?”
“月色皎洁,美。”
“是了。老夫兄长曾经跟老夫讲过一个故事,便是跟这月亮有关。那时的老夫有一心爱之物,却被下人不慎打坏。当时的老夫恨不能将其打死。而兄长便跟老夫说:曾经有一只兔子,尤其喜欢月亮,夜夜望着月亮,于是神仙就将月亮送给了它。可得到月亮后的兔子并没有变得开心,反而难过起来。因为月亮成了它的,所以每到月缺之时,它就心痛不已。月月如此,终于,兔子忍受不住,便请求神仙将月亮收回去。这之后的兔子又可以日日欣赏月亮,不再患得患失。”
慕容亦温低着头,沉默不语。
“所以啊,你护殿下之心,老夫明白,可你太过小心,不忍看殿下受一分一毫的伤害,那么便会感情用事,自寻烦恼。”文无奇说罢,转身进屋,只留下慕容亦温一人。
慕容亦温良久才抬起头,望向山谷外,他小声说道:“可学生不是兔子,殿下也不是天上的明月。”
清风息,薄雾起,慕容亦温已经一夜未睡,而山谷中也终于有人回来,慕容亦温见来人跪在面前,他问了一句:“殿下还是不听,是吗?”
“是。”
慕容亦温听到后,便又转身回屋,而那手下之人说道:“殿下不仅不听,还让小的告诉公子一句话。”
“什么话?”慕容亦温未曾转身,问道。
那人回慕容亦温:“殿下说,半愣子,你这是在教小爷如何做事?”
慕容亦温无奈一笑:“李道禅啊李道禅,让我说什么好?到了现在,你竟然还在跟我做口舌之争。真是千年的王八壳最硬,万年的粪坑臭熏天啊。”
“公子,还要再劝殿下吗?”
“劝?拿什么劝?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是不想让你我再管。”
那手下之人听到慕容亦温这么说,点头称是。
“不过,虽然不能劝,但是也得把话说完。不能什么事都得让他李道禅全说了。”说着慕容亦温走进屋,又提起笔,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听在半空中,一时不知道该写什么。
“我且问你,当你不想再跟一人说话时,你会怎么说?”
“回公子,小的直接不见此人便好。”
慕容亦温摇摇头:“殿下是不能不见得。既然如此,那就画吧。”
说着,慕容亦温在纸上画了一个乌龟蛋,而这乌龟蛋正巧从在斜坡上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