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也要去!”凰鸢一把拉住鲁尺规,大声说道。
鲁尺规登时吹胡子瞪眼睛,看向凰鸢:“去什么去?你爷爷我又是游山玩水的,而是去战场,你一个姑娘跟着去做什么?万一出现什么不测,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我就是要去!”凰鸢毫不退让。
鲁尺规叹了一口气:“孙女啊,真不是爷爷不答应,只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爹娘当年让你流落在外,爷爷好不容易才把你找了回来,又怎可让你再冒风险?”
“我不怕!”凰鸢说道。
“你不怕又能怎样?难道你不怕,那刀剑就不往你身上飞?”
“爷爷,你就别劝了,我就是要去。”凰鸢至始至终就是这么一句,任鲁尺规如何劝说都无用。鲁尺规只好答应。不过他心中疑惑,为何自己孙女非要去烟云州。
“孙女,你给爷爷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去烟云州?”鲁尺规问道。
凰鸢想都未想,说道:“因为十三在那里啊,他带兵打仗,我又如何能不去?”
“这是谁告诉你的?”鲁尺规心中一惊,凰鸢又怎会知道此事?
“是慕容亦温告诉我,前几日他找你来商量事情,临走前就将此事告诉了我。”
鲁尺规一跺脚:“原来是那个臭小子,老夫当时对他千叮咛万叮嘱,让他不要告诉你,他竟然还是告诉了你,果然和十三那个臭小子认识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爷爷,我也和十三认识。”凰鸢翻了一个白眼。
鲁尺规说道:“他们如何能与你比?下次老夫见到他,一定要好好与他理论一番。”
“行啦,爷爷,您就别唠叨了,还是打仗要紧,咱们这次鲁班一族,可是得要运送不少东西,路途遥远,又不能用诸葛舟,定要费一番周折。”
“这个你不用担心,如何运送,万通阁那便早就安排好,我们只用将机关铁弩运到港口,自然有人将昂这些东西运往烟云州。”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走。”
看着凰鸢匆忙的样子,鲁尺规叹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
而在盘古城,伤势痊愈不久的落情也开始收拾行囊,打算去往烟云州,落秀吉夫妇自然也跟着去。这一次夫妇二人并未劝阻落晴,一是知道落晴的性子,二是虽然烟云州战事吃紧,毕竟比之阎罗殿那次要安全太多。
“爹,娘,你们真的不用跟着去,我自己一人就可。”
“你这傻孩子又在还说什么话,若是爹娘不跟着,出了事如何是好?”
落晴听到燕莜霜如此说,她孔雀看向落秀吉,此事落秀吉面带笑容,站在一旁,见落晴看他,心知落晴还在因为阎罗殿之事内疚。落秀吉哈哈一笑:“闺女,看爹做什么?爹又不是不陪你去。”
“爹,要不你就陪娘留在家中吧,莫要担心,我不会再冲动莽撞,定会护好自己的安危。”落晴说道。
燕莜霜与落秀吉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欣慰之色,看来自己的闺女倒是真的长大了不少。
燕莜霜拉住落晴的手说道:“若真有危险,我与你爹自会提前离开烟云州。晴儿啊,虽说爹娘平日里自认为对你的管教无措,但是毕竟你还是这个年龄,与我们不同,若是有些事想做那便去做,等到了爹娘这般年纪,只有遗憾的余地。”
“爹,娘!”落晴看着二人,眼中含泪。
“丫头,别哭了,快点收拾,咱们好上路,若是晚了,怕就见不到你的情郎了。”燕莜霜打趣道。
“娘,十三只是我大哥,才不是什么情郎。”落晴脸上秀红一片,燕莜霜在一盘笑而不语。
胭脂楼中,柳若妃还了一身劲装,又用面纱蒙面,将许久未用的长鞭挂在腰间,而一旁的若离静静看着沉默不语。
柳若妃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我此次去,带上你多有不便,你在胭脂香等着便是。”
若离点点头,并未说话。
柳若妃见她愁容满面,笑着坐在她身旁:“是在怨十三?”
若离摇摇头。
“那就是在想十三。”
若离将头转向一边:“若妃姐,你莫要打趣我。”
柳若妃笑道:“十三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莫不说你,就是我对他也知之甚少,但是我心知李道禅所做之事皆有他的理由。”
“我知道。”
“那我也来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也喜欢十三。”柳若妃说道。
若离微微吃惊:“若妃姐,你……”
看到若离如此模样,柳若妃仿若无事:“当年十三救了我的性命,说要把我带回家做媳妇儿,那时我便喜欢上他。只是十三岁知我心意,却从未答应,也从未承诺何事。”
“原来若妃姐和我一样,皆是单相思一场。”
“哈哈,有什么单相思不单相思的,老娘喜欢他,那可是他的福分。他不答应,老娘就等着他,若是他敢娶妻,老娘就算撒泼耍赖,也要将他们拆散,又有何大不了?”
听到柳若妃的话,若离愣在当场,随即她说道:“若妃姐果然比我要强上太多。”
“女人嘛,可不就是为情相思,为情苦?要不然又为何做了女人?老娘虽然不追,但是他也跑不掉。”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等他?”
“那便是你的事情,我也该启程了,等战事完,回来再与你细说。”
“若妃姐,我喜欢十三,你当真不会吃醋?”若离见柳若妃说着就走,她急忙问道?
柳若妃没有回答若离,她心中道:我也只不过是个女人,自己喜欢之人被他人惦记,又如何能做到毫无波澜?但是我更怕的乃是他真的将自己一生许给他人。
李道禅率领禁军奔赴烟云州,这些事他自然不会知道,而三位女子皆纷纷踏上行程,同时前往烟云州,而她们却不为天下太平,也不为黎明百姓,只是为了一个叫做十三的青年,而且她们到现在连李道禅的真实姓名都不知,可女子倾心的是那个人,又怎会因这些事而变了心思。
自古英雄心怀天下,而女子多怀英雄,李道禅现在可不知这些,他率领大军,一直背上。
果不其然,正如慕容亦温所说,李元长从始至终便是准备让他前去平定北蛮,而高月勾与元天吉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潮廷之上那些大臣的嘴。
可李道禅心中却并不那般想。他想的是当年在北境之中身为奴隶时的风雪,是他身边一同受尽人间疾苦,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些少年,人死了,别说性命,就连尸首也不知去了哪里。
当时,李元长又在哪?是不是也如同今日这般,跟朝廷之上的那些胆小如鼠的大臣们勾心斗角?
所以李道禅对于朝廷那些做官的,自然是心中不屑。
他就算是一个沦落江湖之人,也知,天下不管谁来做皇帝,这遇到战事,吃苦的只有百姓。而最可悲的便是那些无辜的孩童。
只知自己是大奉子民,却不享大奉的庇护。
所以李道禅不想阿迪军前去平定北蛮,不是他人心看到那么人,吃他当年所吃之苦,而是不想为朝廷那些养尊处优之人把守门户。
死了万千将士,尸骨不存,总是有北风南下,也将其送不到家乡。悲兮,叹兮。
身边的这些将士又能活下几人?李道禅看了看身后那些武夫,这些人,有多半是因为自己在问剑山庄的逼迫才前来。
他们到了战场之上,所为何?这谁又能知道。这些人,在江湖上,想的便是江湖,家国天下,可不是他们心中所想。
不过李道禅既然答应李元长,愿意听从李元长跟文无奇的安排,那么不管此行如何,他一定要做自己该做之事。
李大东禅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知何为该做之事,所以,他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可暂且放下了心中的那些仇恨,听从李元长的吩咐,带人北上。
慕容亦温看着李道禅,不知他在想何事,不过平日里的李道禅总是冷嘲热讽,现如今,却沉默不语。
慕容亦温自然不害怕平日里的李道禅,但他却担忧此时的李道禅。以为李道禅凡是又想不通时,毕竟不会多言语。
这么多年来,慕容亦温跟随文无奇,辅佐李道禅,他知李道禅乃是何人?心中所想。慕容亦温心中愧疚。因为总是他觉得文无奇乃是为了李道禅好。可他现在所做之事,处处乃是约束李道禅。不让他听从本心。
李道禅拿他当做兄弟,从多年前便是。为了慕容亦温,李道禅当年连性命都不顾,所以才又进入的慕容亦温至死也要将李道禅扶上龙椅。
这不仅是受文无奇所托,更是他觉得,唯有此,才能报答李道禅当年对他的恩情。只是心中所想,和所做之事,有怎能一样?
多年前,北境大雪,他们还有其他生死与共的少年,在他们看来是兄弟。
如今却只剩下了慕容亦温和李道禅。所以李道禅要报仇,他北上便是报仇。
而这些北蛮仇人之中,有一人,李道禅不杀此人绝不会罢休,那么便是蛮牙儿,因为,蛮牙儿当年做了一件让李道禅恨之入骨的事。
正如李道禅当年对蛮牙儿所做之事一般无二。所以二人才会将对方看做仇敌,这不是什么一般的仇怨,是不少人对方,决不善罢甘休的仇恨。
李道禅转脸看向慕容亦温,说道:“赶好你的马车。”
慕容亦温微微一笑:“十三,不要死。”
李道禅斜眼看了慕容亦温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还愿意叫我十三?”
“多年前你便是十三,多年后,你在我心中仍是十三。只是多年前,一直是你护着我,而现在则是我护着你。”
慕容亦温一片赤诚。
而李道禅则说道:“半愣子,我是你大哥,到何时,你都得听我的。而我要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