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禅胜了,薛自庸自然心情大好,于是便跟素昧平生的周剑三喝了几杯。周剑三原本话便多,也喝了酒,可就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喽。薛自庸是一心喝酒,充耳不闻。只当周剑三是自己花钱请来唱曲的姑娘。
也不知周剑三是喝醉了,还是酒劲上头,他一拍桌子,说道:“你说李道禅那小子何德何能,不就是长得比本大爷好看一些。为何能胜过王有道,又打赢了龙老怪?”
“这我也不知。”薛自庸可没说谎,他还是真是不知晓。
周剑三又一拍桌子,说道:“你不知道,本大爷知道!”
薛自庸微微了一楞,摇摇头,看来周剑三果然是喝多了。
“他李道禅是命好,肯定有什么高人指点。你不知道啊,本大爷可是听说,他身上有什么宝贝,可助人武功一日千里,娘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不给本大爷?”
薛自庸不知周剑三所言是真是假,但在无迹崖顶时,李道禅所做之事,便让人匪夷所思。与王有道一战虽然没人看见,又是一桩奇案。再说今日与龙老怪,所展现的修为又岂是一般的黄庭武夫?若说天资卓越,前有风帝先,所以李道禅不足为奇。可风帝先那是进境快,可也未曾如李道禅一般,金刚杀指玄,黄庭战地仙的。
“若真是有这样的宝贝,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薛自庸说道。
周剑三突然落泪,哭的甚为伤心:“谁说不是呢,所以本大爷才说那小子命好啊。要是这运气给本大爷,本大爷也能风风光光杀了龙老怪,然后鼻子里插葱,在江湖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鸡鸣狗盗、强抢民女……”
“若真是如此,恐怕你就算是武功修为再高也无用。”薛自庸说道。
“这是为何?难道是你瞧不起本大爷?他李道禅行,本大爷就不行?”周剑三极为不满。
薛自庸摆手道:“在下没有小看阁下之意。”
“还说没有?若不是小看本大爷,那你此话何意?”周剑三一指薛自庸。
“要是真的如阁下所言,功夫高了便肆意妄为。那么就算阁下功夫再高,也会激起群愤,到时候肯定是人人喊打,英雄在下看阁下是做不了了,这过街老鼠倒是有一只。”
周剑三一摸光头,嘿嘿一笑,说道:“你说的还真是颇有道理,哈哈哈。”
早就听闻周剑三此人狂放不羁,如今看来,薛自庸倒是见识了。
看向门外,薛自庸喝了一杯酒,静等手下之人前来回禀。
在盘古城的另一处,那位帮了李道禅的那位老妇人,站在街道边,看着对面的宅院,笑而不语。
而此时,不仅有几个黑衣人,更有不少官兵,将那里团团围住。而在宅院中的便是伏龙帮。
伏龙帮本就因为老妇人杀了帮众如此多人,乱作一团,张子清更是焦头烂额,此时却听到弟子来报,说门外有官兵前来,面色阴沉。
张子清不知为何官兵要来此处,难道是跟那个老妇人有关?
方蒹葭听到弟子的话,原本就恼怒不已的她,大声说道:“慌什么?那些官兵来的正好,我帮里死了这么多人,副帮主也惨死,正好报官讨个说法!”
“夫人!”张子清说道。
看着张子清阴沉的脸色,方蒹葭说道:“老爷,难道我说的有错?看来老爷的脸色,不会是怕了吧?”
“眼下这个时局,又岂可意气用事?那些官兵前来可不像是来查案的。原本我等江湖门派与官府就是水火不容,他们还真的能帮我伏龙帮不成?”
“哼哼,老爷果然是怕了。也对,在问剑山庄时,自己儿子被人杀了都能忍,如今只是死了些帮中的弟子,老爷又岂会放在心上?”方蒹葭再也忍受不住张子清如此胆小如鼠,事事委曲求全的样子。
“混账!”张子清站起身,抬手便扇了方蒹葭一耳光。屋内弟子见此,急忙劝张子清:“帮主请息怒,夫人乃是无心之言呐。”
张子清打过方蒹葭才感到不妥,他冷哼一声,转身道:“你们都退下吧,若是门外官兵进来,都不要轻举妄动。”
“是,帮主。”那些弟子面面相觑,退出屋子,只留下张子清与方蒹葭。
“夫人,此次前来盘古城,我已经万分小心,就是怕再招惹麻烦。我张子清一人怎样倒是小事,可这帮内的弟子却是无辜之人,若是因我害了他们的性命,于心何安呐。”
“于心何安?孩儿他枉死问剑山庄,你于心何安?”方蒹葭说道。
“孩儿他为何死的,想必你比我清楚。他是你的骨肉,难道不是我的?我知你心痛,所以不管你如何说,也都忍了,可不曾想,这么久了,你还是耿耿于怀。”
“我可没有老爷的心宽。孩儿他的大仇一日不报,我一日誓不罢休。”
张子清转身,一指方蒹葭。方蒹葭面带怒色,瞪着张子清,说道:“又想打我不成?老爷想打尽管打!”
张子清一甩手,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瞧瞧宅院外的那些官兵为何事而来吧。就算他们要找麻烦,可我这一次万分叮嘱,帮内弟子想必也不会惹什么事端。”
张子清如此想,正是因为他不知方蒹葭与苏子介的狼狈为奸。不过江湖上绑人害命,那是常有的事,官府也不可能万事皆管,只是这一次,方蒹葭绑了不该绑的人,自然有官府前来。
张子清走出房外,对弟子说道:“打开大门,让官爷进来,看他们到底为何前来。”
“是!”
在门外的张合辙领着官兵,既然是奉薛自庸之命,前来捉人的,那么便不会让伏龙帮之人离开盘古城。
见大门打开,张合辙对身旁官兵领头之人点点头,那人则走向前,说道:“里面可是伏龙帮?”
张子清说道:“正是。”
“我等奉命前来,带你们伏龙帮府衙走一趟。”
张子清一听,心中一沉,看来这些官兵是冲着他们伏龙帮而来,虽然张子清不会挥刀相向,但也要问个明白。
“这位官爷,既然是奉命前来,我也不会让您为难,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要捉拿我伏龙帮?”
、“你是何人?”
“在下伏龙帮帮主。”张子清回道。
“既然你是帮主,那我便说了。你们伏龙帮勾结歹人私自掳走落秀吉之女,有人告上了官府,我等才前来。”
张子清一听,急忙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何误会,这位官爷,我伏龙帮此次前来盘古城,并未做一件歹势。定是他人陷害我伏龙帮,官爷请明察。”
“呵呵呵,帮主就不要狡辩了。我且问你,你们伏龙帮副帮主何在?”
“副帮主?”张子清听到官兵如此说,他顿时心有猜测,怪不得苏子介会被人杀死,难道是因为他勾结他人,绑了落秀吉之女?
这般想着,张子清冷声问道:“我出门时,你们都干了何事?”
那些弟子一个个缩头缩脑,不敢回话。
张子清一看,便知其中有猫腻,他又问道:“如今官府都找上了门,你们不说就以为无事了?”
“帮主……”
“闭嘴!只是官府前来捉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也想让我伏龙帮认罪?”方蒹葭也走出屋子,见拿弟子想要开口,立刻呵斥道。
“夫人说得是。”那弟子急忙闭嘴不言。
张子清看此人欲言又止,便知道其中有事,又转头看了一眼方蒹葭,知道此事与他定脱不了干系。
“夫人,到了现在,你还不愿将实情告诉我?打算瞒我道什么时候。”
“告诉你又能如何?就算他们官府知道了,也不怕。现如今我伏龙帮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口中的落秀吉之女又不在宅院中,谅他们也不能如何。”方蒹葭冷哼一声。
“这么说来,果然是你密谋他人,绑了落秀吉之女?这到底是为何?”张子清可看不透这其中的因果干系。
而方蒹葭说道:“老爷就不用问了,问了也无用。”
“可那门外的官兵又该如何应对?”
“不需要应对,所谓捉贼拿藏,捉奸成双。他们说我们绑人,总得有个人证物证,要不然岂不是空口白牙?”方蒹葭冷哼一声。
而此时门外传来官兵的声音:“我等既然说明了来意,还请伏龙帮莫要轻举妄动,只要帮主和帮主夫人跟随我们道府衙一趟,其他人在此等候,不要离开此宅院便可。若是不听,我等也就不客气了。”
“官爷且慢!”
张子清长叹一声,看来今日之事不得不去府衙走一趟,他对院中的弟子说道:“你们也都听见了,老老实实在宅院中待着,等我和夫人回来。若是因为谁再敢瞒着我做什么苟且之事,给帮里惹来麻烦,休怪我无情!”
“是!”
张子清终于狠辣一会。可事到如今怕是已经晚了。勾结他人绑了落晴之事,恐怕伏龙帮里也只有他张子清不知此事。
“走吧,夫人。”张子清冷冷看了一眼方蒹葭,此时他对方蒹葭再无一点容人之心。张子清就算是再糊涂,也能想明白,那个无名老妇人为了何事前来伏龙帮,伏龙帮这一次死了这么多弟子,可全都是因为方蒹葭。
见张子清跟虽官兵回府衙,张合辙则带人便走,伏龙帮倒是小事,而他还惦记着薛自雄。毕竟要在盘古城中找出薛自雄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老妇人见此,微微一笑,转身道:“看来我还得再帮他们一把,薛自雄,呵呵呵,此等小人,可不能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