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知南领着苟理,二人披夜而行。要不便去烟云城,可现在,想必烟云城定全是大奉军马。现如今大奉大军战败,能去往何处?自然是去烟云城。
而广知南欲苟理在大奉众军士前,杀了两位主帅,若是此时到了烟云城,怕定会被他人认出,到那时,又该是一番手脚。
广知南宁愿躲个清净,于是便与苟理二人露宿山林。要说这山林,在平沙洲还真是难找,四处皆是戈壁黄沙。二人找到了一块巨大岩石,便栖身下面。
苟理自然又做起了力夫,寻了半天,才找来些干柴,点燃后,二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静静等着日出之时。
第二日,来到烟云城门前,这里果然被大奉军马把守。烟云城也紧闭城门。苟理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进城,要不然你我来这城门前做什么?”
“虽然你能在万千军中杀了他们的主帅,但真的能以一敌万?”苟理问道。
广知南嘿嘿一笑:“笑话,以一敌万?你还真以为地仙武夫就是神仙了?想也别想。”
“那看来我们只有离开。”
“倒也不用,你我可是练武之人,这城门进不去,便找其他的法子便是。”
广知南领着苟理绕着城墙走了许久,然后抬头一望,这城墙虽高,可对于他来说,不在话下,广知南捡了一块石头,于是轻轻一跃,便跳到城墙之上。
虽然城墙之上有士卒把守,可有如何能发现的了广知南?而广知南在空中之时,将手中的石头丢了出去,正好砸进城墙之中,那些士卒听到了响声,急忙前去查看。
苟理摇摇头,这才一纵身,也越过了墙头。
二人来到城墙之内,广知南穿上斗篷,这样一般人也看不到他带着面具。虽说不少大奉军马在此,但毕竟是打了败仗,如今又没了主将,只得暂时在城中歇息。
而烟云城中的百姓,也知道了北蛮南下之事,并且打败了大奉来军。这让烟云城百姓慌乱不急,总有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烟云城。
走在街道之上,百姓一个个愁眉苦脸,这可没什么稀奇,毕竟北蛮就在平沙洲,不久便会前来攻打烟云城。
到了那时,恐怕烟云城也是朝不保夕。
苟理眉头微皱,这便是百姓。纵然将士们在城外浴血沙场,而在他们看来,那是身为军伍的本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
反倒是自己的性命,才是至关重要之事。对于他们来说,这天下不是他们的天下。所以守住这里,更不是他们的职责。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人呐皆是自私自利,他们若是不逃,我倒是才会感到稀奇。”广知南讥讽不已。
“我们现在去哪?”苟理问道。
广知南看了一眼四周,说道:“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现在在街上走动,会惹麻烦。”
苟理点点头,这样最是稳妥。
而广知南想的可并不仅仅如此,他想寻个客栈住下,还有其他缘故。
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多亏了北蛮与大奉交战。这客栈也没了几个人住。见到广知南与苟理要住店。
掌柜的自然是盛情款待。而广知南说道:“不用这么麻烦,给我二人钥匙便是。”
就这般,二人走进客房之中。广知南吩咐领路的衙役:“若是没有的意思,便不要进来。”
“好嘞,客官。”
如今有生意做便不错了,那店小二怎还会有其他心思想其他之事,就算看到广知南的打扮不寻常,他也不会多问。若是惹恼了广知南,领着苟理一走了之。那店小二定会被掌柜的训斥。
来到屋中,广知南从怀中拿了一个锦囊,从里面倒了几颗不知名的药丸放在窗前。而不久,便有一只鹰隼缓缓落在窗户前。
广知南在一旁写了一张字条,栓到鹰隼的爪子上。
广知南摸摸那只鹰隼的脑袋,而那鹰隼一飞冲天。
“给你的主子回话?”苟理笑着说道。
“小子,废话太多。”
广知南不知可否,毕竟他与慕剑清之事,苟理也多多少少听进了一些,否则,苟理这般跟他讲话,广知南一定会回嘴两句。‘
“若是可以。应将此时平沙洲告之慕剑清,看他能如何说。”
“写给慕剑清?慕剑清此人跟我比起来,论狠辣,比我都强。你就算告诉他平沙洲发生的实情,他慕剑清也不会畏惧。”
“那你我还在等什么?离开烟云城才是。”
“晚喽。我虽然听从他的支使,但绝不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所以才不打算离开此地。”
这让苟理不明白,既然不想任凭慕剑清摆布,那么离开烟云城岂不是一件小事?为何还要留在此处?
看着苟理面带疑色,广知南说道:“不用猜了,我跟你说便是。他慕剑清说不得还有其他事交给我,所以不如等在此处,若不然岂不是又白跑了一趟?倒不如将现如今的烟云城是什么样子,告诉他。这样也能让我东北西跑,乱走冤枉路。”
这般说来,广知南似乎早就想到。而广知南则坐在窗边,望向外面。
他让雪清前去探查童蛟的下落,可现在却杳无音信。这才是让广知南最为担心之事。童蛟只要在慕剑清手中一日,他广知南便不能不听慕剑清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广知南眯着双眼,看向街道之上。又有不少人带着家中父母妻儿,身上背着新囊包裹,可见这便是要离开烟云城的。
而此时的慕容亦温看了宇文修的书信之后,心中大喜。这军马与粮草已经准备妥当,又有前来问剑山庄的武夫答应。那么现在正是北上的好时机。
慕容亦温将此事告诉李道禅,可李道禅只是掏掏耳朵,说道:“那就走吧。”
李道禅离开问剑山庄,后面除了两千墨甲军,便是那些江湖武夫,只是他们连战甲也未曾有,虽然有几万之众,但算不得军马。
而蓝花衣已经来到问剑山庄帮李道禅招揽这些江湖武夫,那北上之事,她可不愿前去。只是笑着说道:“我老了,可上不了沙场。”
这让慕容亦温颇为可惜,毕竟若是能将蓝花衣带到北境,岂不是能暗中护着李道禅,这样加之李道禅的功夫,一般人可奈何不了他。
蓝花衣不愿北上,他的孙女蓝姑娘自然也要跟随身边侍奉。当然也不能跟随李道禅离开。
看着眼前的李道禅,倒是心中有些不舍。不过她却未曾跟李道禅说。
寒鹤影还要处理问剑山庄之事,自然一时间,分身乏术。所以只能等到忙完之后,才能前去助阵。
李道禅摇摇头,这又是要怎样?
如今他跟着慕容亦温来到问剑山庄,就招来这么些一个个勾心斗角之徒?若指望这些人出力。李道禅想想便感到颇为头疼。
“半愣子,这些人可不会打仗。”李道禅躺在马车中说道。
慕容亦温如何不明白?他笑着说道:“这些武夫,如今只要能将他们带到北境便好。若是没了依仗,这些人到战场之上,不需要几日便会变得乖乖听,
他们这些人或是杀过人,或是杀过不少人,但他们却从未上过战场。到了那里,便会明白,什么叫做厮杀。
到了那时,这些人定会乖乖听从调遣。
“说的倒是轻巧啊,若是他们不听话,那么想必又要吃败仗。”李道禅不屑道。
“呵呵呵,行军打仗,有长胜的将军,却没有不打败仗的人。而且,吃败仗未必是一件坏事。说不得还是一件好事。”
“好事?你的意思是,打仗跟做人一样,总得先卑躬屈膝,被别人欺辱一番,才知道什么叫做奋发图强?”李道禅说道。
慕容亦温点点头:“是这么一个道理。”
李道禅扑哧一笑:“什么道理不道理,说白了便是贱字罢了。”
慕容亦温笑而不语。
他心中盘算着,宇文家的三万士卒几时能到烟云城,还有鲁氏一族的机弩器巧。宇文家的三万人马倒还好说,宇文家现在迟迟不将那三万人送往烟云城,慕容亦温自然晓得宇文家是何用意,这般看来,他倒是得将文无奇留给他的那最后一封信,交给李元长。这样,李元长才能下旨给一道圣旨,让他们畅通无阻。
而鲁氏一族的机努器巧可便有些麻烦,虽说鲁氏一族答应了慕容亦温,但一半是看在李道禅的面子上。
但李道禅的面子跟鲁氏一族的祖训,二者谁更重要,这慕容亦温可说不准。况且,就算鲁氏一族答应,会给烟云城送多少机弩器巧又是一说。
虽然看似万事俱备,但可还是有不少事要从长计议。只是这些,李道禅从来不问。慕容亦温也从来未曾在李道禅的面前说过此事。
慕容亦温心知,李道禅虽然嘴上不说。但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见到李元长后,他心中本就全是怨气。
对于什么皇子、皇位。李道禅自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这些,不过是文无奇与李元长之间的约定。亦是他们二人强加李道禅身上。李道禅现在能够这般心平气和,听从李元长的安排。已经是算是破天荒,若是在拿这些事来烦他,只怕李道禅到时真的会一时兴起,直接不管李元长的阻挠,便去杀人报仇。
而李元长如今心中到底如何想,死去的文无奇并没有交代慕容亦温,而慕容亦温也猜想不到。
所以为了李道禅的安危,慕容亦温只能小心行事,凡是他能操办的便全有自己来。好在,文无奇走后,还有一个古归一在一旁帮衬,让慕容亦温不至于捉襟见肘,首尾不相顾。
此时,却听到马车内的李道禅问道:“半愣子,你说若是我真的将北蛮击退,老大在天之灵,是不是得乐开了花?”
慕容亦温微微一愣,或许他还是小看了李道禅。
“若是老大知道,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