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几条巷子之后,雪清这才停下脚步,问童蛟:“丹阳所说之人到底是何人?”
童蛟见此地只有他们二人,便说道:“我也不认得他,是那人先出的手,我也不知为何。”
“只是因为偶然之事,你们才交的手?”
“是,不过他的功夫确实厉害,我打不过他。不仅如此,他看到我的竹笛,便一直追问是谁送给我的,还问我,我的娘亲是谁?”
童蛟说罢,雪清愣在原地,瞪着双眼。
见到雪清这般模样,童蛟问道:“雪姨,你怎么了?”
连问好几遍,雪清都未曾回答,她转过身,徘徊间不知再想何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嘴里来来回回只念道着这一句。
而童蛟看到雪清如此,心中甚是担忧,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雪清如此模样。
“雪姨,雪姨。你到底怎么了?”
雪清猛地转过身,两手掐住童蛟的胳膊,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雪姨,你难道认识那人不成?”
“我问你他长得什么样子,快说啊!”
童蛟看着面目狰狞的雪清,心中害怕。在他心中,雪清一直是那个温柔,待他极好的雪姨,跟眼前的这位天差地别。
“雪姨,你弄疼我了。”
雪清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急忙松开,然后问道:“童蛟,适才是雪姨的错,你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
童蛟摇摇头:“那人带着面具,看不到相貌。”
“戴着面具?”雪清又现如沉思。
一旁的童蛟不敢再出言打扰雪清,而雪清则面上一狠:“童蛟,这件事真的被丹阳看到了不成?”
“嗯,照他刚才说的,想必他是瞧见了。”
“竟然让他看见了。”
童蛟以为雪清担心的是这件事,他说道:“雪姨,你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跟人交了手罢了,这样的事,又不是头一次,就算大人知道了,顶多责骂两句。他丹阳既然想告我的刁状,尽管去。”
雪清一抬手,说道:“童蛟,这一次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难道就是因为那人的武功厉害些?”童蛟不明白。
“可不仅仅是因为那人的武功厉害。有许多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日后了我再跟你说。”
“雪姨,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跟我说的?如果与我有关,你就不应该瞒着我。”
雪清苦笑一声,看着眼前的童蛟,心疼不已,想着:这孩子到底得吃多少苦啊。
“正是因为关于你,所以才不能告诉你。不过有一件事,雪姨若是让你去做,你可敢做?”
“您说什么事,只要是您让我去做的,我都会去做!”童蛟如此说,可见童蛟对雪清的感情之深。
“你我一定要杀了丹阳,此事绝不能让大人知道。”
“杀了丹阳?”童蛟微微一惊。
虽然丹阳跟童蛟向来不和,二人说不上几句,就要动手。可童蛟从未想过杀了丹阳,只不过图嘴上一时痛快罢了。
“怎么?你不敢?”雪清问道。
童蛟说道:“虽然丹阳那人确实惹人厌,不过除了雪姨、大人,我认识的便只有丹阳。他只不过是要去告我的状,让他去高便是,为何一定要杀了他?”
“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懂?告状自然无事,可若是此事让慕剑清知道,你我都活不了。”
“这是为何?”童蛟大吃一惊,他如何也想不明白。
“这是为何?呵呵,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再想老天爷如此对待你我,这是为何。”
“雪姨,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我来时便一直再想,为何那个带着面具之人看到我手中的竹笛,会如此吃惊,不仅如此,还一直追问我的身世,竹笛来自何处。可我想不明白,之事一根竹笛罢了,是你送给我的,有何稀奇之处,他要如此追问?这也就罢了,丹阳要将此事告诉大人,你竟然还要杀人灭口。其中缘由,不管是什么,你为何不能告诉我?”
看着气急败坏又疑惑不解的童蛟,雪清双眼中含着泪光:“”因为……因为……
“到底因为何事?”童蛟一把抓住雪清的手。
他能感到雪清的手再微微颤抖,只是雪清看着他的手,一转头,说道:“现在绝对不能对你讲。”
“雪姨!”
“不要再说了!”雪清一甩手,说道:“无论如何,丹阳必须死!”
而在远处的黑暗中,有一个胡子大汉,屏息凝神,靠在墙边,偷偷听着二人的对话,笑道:“有点意思,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一心致十三于死地,哈哈,若是少主知道了,肯定会忍不住前来。毕竟少主一心想手刃十三。”
“什么人?”
突然远处传来童蛟的声音,大胡子暗叫一声:不好。纵身一跃,跳上墙头就走。
童蛟本就心烦意乱,不然早就发现此人,不过就算现在发觉,也不晚,他随即跟了上去。
“可恶,这小子什么修为,我已经收敛气息,他又是如何发现我的?”
这个落荒而逃的大胡子,就是来到盘古城的言灼胡,说来也巧,言灼胡一人来到盘古城,本来是查探李道禅的,算是这盘棋中的观棋之人。
无所事事的他,夜里出来喝酒,先是看到了官府着了大火,他索性前去瞧了瞧,可只见到周围全是百姓,只为一场浇灭的大火,觉得无趣,提着酒壶闲逛,没想到却碰上了丹阳三人。
于是言灼胡便躲在墙角偷听,虽然不敢靠近,有些话也听不真切,不过也听了个十之五六,尤其是李道禅三个字,听的最为真切。
他不知丹阳三人到底是何人,更不知他们嘴中提到的那位大人是谁,不过这些人是想要李道禅的性命,毋庸置疑。
原本言灼胡听着心中高兴,恨不能,等到龙老怪大寿之时,这些人能够真的杀了李道禅。到那时,他便可回去北境,不管蛮牙儿高兴与否,再无理由让他潜回大奉,做一个无聊的探子。
想想自己可以再北境,率领军马,大杀四方,言灼胡便心中畅快。
等到丹阳与雪清、童蛟三人分开。言灼胡以为就此作罢,他也偷偷离开,可不曾想,却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他靠在墙角,竟然是适才的雪清与童蛟二人。
既然他们停留此处,肯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言灼胡便继续偷听。可万万没想到,一直未被发现的自己,此时竟然被童蛟察觉,言灼胡可不想跟人动手,当然是转身便走。
但童蛟既然发现了言灼胡,又岂肯放他走?现在的童蛟可谓是又气又恼,如今又发现有人敢偷听他与雪清的交谈,心中怒火中烧,不得发泄。
所以他定要捉住言灼胡,好好折磨一番。雪清看出童蛟的心思,见童蛟不假思索便追了上,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就这样,言灼胡拼命逃窜,童蛟在后面追赶,而雪清则试图拦住童蛟。
眼见着,童蛟就要追上自己,言灼胡无奈,只得拔出腰间的弯刀,脚尖一扭,回身便砍。童蛟见言灼胡不逃,反而想要跟自己动手,心中讥讽不已。
“你若是逃,或许还能活,现在回头,可就活不成了!”童蛟说罢,伸手向前抓去。
言灼胡见童蛟竟然徒手向自己袭来,心中也在嘲讽童蛟的不知死活,可下一刻,言灼胡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只见童蛟虽然是赤手空拳,向自己袭来,可他并未去挡言灼胡的弯刀,反而嘴中轻呵一声,言灼胡顿时觉得脑子一痛,身子便踉跄不已,童蛟冷笑一声:“纳命来!”
不过言灼胡也是在刀口上舔血之人,虽然不知童蛟用的是什么武功,竟然伤他于无形,但言灼胡心中一横,甩手将弯刀丢向童蛟,童蛟微微一闪,一手抓住弯刀,一手则抓住言灼胡。
言灼胡挥拳便捶向童蛟胸膛。
童蛟不紧不慢,手中玩到正好砍在了言灼胡的拳头上,鲜血飞溅,言灼胡吃痛,大叫一声。
童蛟看着言灼胡,问道:“你偷听我们说话,就得死!”
言灼胡此时心中恐慌不已,他看着童蛟冰冷的眼神,竟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的功夫如此了得,哪里还有侥幸之心。
不过束手待毙也绝不可能,言灼胡留着鲜血的手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砍向童蛟,童蛟手中弯刀相迎,黑夜之中,一道火花。
“到了现在,你还以为自己能逃走吗?”
言灼胡冷笑一声:“那也总比等着被你杀了强!”
童蛟不再废话,手腕一抖,弯刀缠行,砍向言灼胡,言灼胡看着自己用了多年的兵器,没想到今日竟命丧于此。
“什么人?”突然生变,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只听到脚步声,向这边跑来。
童蛟微微一愣,言灼胡可未曾分心,他见童蛟停手,便想要逃跑,可童蛟还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言灼胡想也未想,弯刀砍过去,童蛟回过神来,急忙松手。言灼胡转身要逃,童蛟见到如此,砍了过去,只听到言灼胡又是一声惨叫,背后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还不住手?府衙有人纵火,可是你们?”原来那些人是官府的衙役。
童蛟见言灼胡逃走,还要去追,此时雪清来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他:“走!”
“可是,雪姨……”
“什么都不要说了,先走!”
雪清拉住童蛟向相反方向跑去。
见他们三人要走,那些衙役急忙分头追赶。
“雪姨,那人偷听你我说话,为何不让我杀了他?若是坏了大人的事情该怎么办?”来到无人处,童蛟一甩手,质问雪清。
雪清长叹一声:“傻孩子,还什么大人不大人。现在你我能顾好自己便足矣了。”
看着雪清,童蛟紧紧握着拳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