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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国,一个山岭众多的小国。
位于燕国西北偏北,寒国西南偏西。
虽作为只有十万人口的小国,但要靠那无尽的山岭与稀少的贫土养活这些人,萧国主可谓是愁白了头,加之两国日益壮大,边界线摩擦渐多,他更是心力交瘁。
“报我王,燕国来使请见。”
萧王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心中有点火气:“前脚寒使才走,这燕使便来,他们真当我山国是棋子啊!”
虽是如此说,萧王还是让人请燕使前来。
“燕使许渊拜见山王。”
虽此人不过弱冠之年,一张口却是让萧王好生头痛。
“子安,别来无恙啊!”萧王暗暗指前不久你才来过啊!
“托山王之福,一切安好。”
“那就好,来,坐。”
燕使许渊坐下,两人面对面,目瞪目,谁也不先开口说。
最终,还是萧王先开了口。
“子安此次前来,莫不是还是为你王?”
“山王此言差矣,子安此次是为山国百姓而来。”
“哦,怎说?”
许渊起身拱手问:“敢问山王,山国山岭产果几何,田亩产粟又几何?”
萧王脸色不好,轻哼了声,没有说话。
“敢问山王,十万百姓餐餐可果腹,国库几何?”
国库这种都事关机密了,萧王更是不可能回答,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笔直如松,冷哼道:“如若你是为了那燕王,便请回吧,如若是为了知己一场,便收回你的话!”
此话对于两人的关系,是为极重的话了。
“山王,莫要误了……”
“许子安!你可决定得了与你燕国结盟后,那寒国来击,燕王可会援?”萧王气得话都说得一段一段地指着那个男子。
“友盟之后,若寒国来犯山国,我王当会来援!”
“如若燕王不准?”
“如若我王不允,子安当死荐我王!”
“你!你!好一个燕使,好一个许子安!好一个许渊!”
许渊听得这话,身子一颤,如心遭重捶,双目微微睁大,而后又垂下眼帘,眼里仿佛一丝神彩,颤着唇轻声道:“竹君,请听……”
“我不叫竹君,我叫山王,是这十万百姓的王!你许渊可记好了!”萧王扶着桌子,满脸怒红。
许渊三寸不烂之舌在此时毫无作用,愣在原地好一会,叹息一声,拱手离开了。
萧王坐跌坐在位置上,看着屋顶,喃喃道:“子安啊子安。”
“爹,你们吵什么了?”
一个年约十一二的少年从门外闯了进来,悄无声息。
“你啊!又游手好闲,不是与你说了照看好你小妹吗?”
“爹,小妹才睡了,她一天到晚地哭喊着,又说得不清不楚,烦死了了!我把她交给乳娘了。”
“小娃娃不就是这样么,你小子小时候不一样哭个天崩地裂的。”
“可她整天喊着凉、凉的,烦都烦死了。”少年说完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忙低着头不敢出声。
“好了,不要怪你小妹。”萧王责了句,缓了下语气,“去给你娘上柱香,今夜你就到军中去,不要整天飞天走瓦的。”
这个时候,少年不敢像往常那样顶嘴,点头低应了声便离开了。
萧王摇头叹声,站在窗前,看着乌云集来的天,喃喃着:“要变天了。”
那一夜,燕国燕柳两将大旗在山国城外摇曳;那一夜,柳大将军不在城外军阵中,在山国城中;那一夜,山王才知道他的左臂右膀早已暗投了燕国;
那一夜,萧府血流成河,火光惊天,映着一个在血泊中啼哭的婴孩与大刀在手的柳将军;那一夜,有许多双眼睛在大火中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燕烈军;那一夜,天公只响裂天之雷,却是丝雨未下。
那一夜……
此战之后,为了彰显燕王的仁义,安慰十万百姓的情绪,山国还是盟国,至于山王……
此战之后,许渊大病一场,几月时间才缓过来。然后他请求燕王允他带他的母亲回乡颐养天年,又辞了官职。
燕王允了他辞官,未允他母亲离开,说是王城里有天下最好的大夫,有最好的衣食,可保他母亲安享晚年。
那天,许子安半句话未说。
一处矮墓,其上落了许多的枯黄叶子,有一人在把叶子一叶一叶地从墓上拿开,烧在一旁的一个简陋的土圈中,土圈上是一壶清酒。
“这一杯,是许渊欠您的,这一杯是许子安欠您的……”
两杯洒在墓前,那人捏着最后一杯,道:“这杯,是子安欠你的!”
那人一饮而尽,却是一张苍白脸咳成晕红脸。
“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很开怀,为何又要流泪……
那年他十五,游历山河。那年他二十又六,垂钓于烟波湖岸。
相遇相识相知,执手平席忘年之交。
同年,少年闻得其父驾鹤而去,悲伤离开,回乡守灵守孝。
他俩相约三年之后在此烟波湖岸相见。少年言他定付一身才华助其兴国安民。
青年亦言他必日日扫榻迎其归。
可惜的是,少年一去不复返,青年一立三冬雪。
他暗叹一句:终是错付,终是难得良才相助。
今日,许子安二十,焚叶煮酒。今日,萧竹君三十又一,静眠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