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发作的疼痛袭来,林怀瑜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已经习惯了这份痛,因此表情越发淡定疏离。
此毒无解,他甚至已经懒得去管。
林江流忧心蓝夫人,一直握着蓝夫人的手,片刻也不肯放下,口中絮絮说道:“夫人,你一定要醒过来,你我分别多年,如今终于重新在一起,你绝不能撇下我离开!”
“夫人,是我无用!
当年我保护不了你和儿子,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掳走却无计可施。
如今你好不容易回到家,我竟还是保护不了你,让你受此惊吓!
夫人,我不是一个好丈夫!”
“夫人,你若是这次离我而去,我必跟着你一道走!
我第一次失去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快疯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我没办法在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夫人啊!”
林江流越说越难过,最后更是抱着蓝夫人痛哭起来。
林怀瑜看到这一幕心情难得愉悦。
父亲如此钟情母亲,他身为人子自然开怀,想必他死后,父亲会照顾好母亲。
如此他也能安心了。
林江流哭的撕心裂肺,扭头拿袖子擦眼泪时,猛然看到林怀瑜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说道:“怀瑜,你面色好差,赶紧回去休息,你母亲这里有我就行。”
林怀瑜摇了摇头。
他现在没有力气说话。
他确实很累,但他还是想守着母亲。
这是他曾梦寐以求的父亲、母亲。
他一刻也不想分开。
时间缓缓流逝,林怀瑜实在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趴在蓝夫人的床边睡了过去。
林江流亦靠在床尾打起了盹。
过了片刻,蓝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醒来时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茫然的眨眨眼睛,才想起白日的事,顿时又落下泪来。
蓝夫人转动眼珠,瞧见了床边的怀瑜和床尾的丈夫。
她看着林怀瑜,颤抖着手伸过去,轻轻的卷起林怀瑜的袖子。
林怀瑜的手臂上赫然攀爬着黑色的纹路。
那是毒素蔓延的痕迹。
蓝夫人咬紧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眼泪无声的流淌,巨大的悲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就那样一直看着林怀瑜的手臂。
林怀瑜的手臂很细,有种近乎病态的苍白,这种情况下,黑色的纹路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蓝夫人又翻开林怀瑜的衣领,林怀瑜的胸口根根骨骼尽现,好像只剩一层皮包裹着它们。
他的身体已经瘦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蓝夫人越发悲痛,她知怀瑜日渐消瘦,期间也曾关照怀瑜多吃饭食,日常也让人为怀瑜熬制药膳,怀瑜一次不落的全部吃下,却不曾长一两肉,她竟没有想到怀瑜是中了毒!
蓝夫人咬着唇,看着怀瑜胸口处的黑色纹路。
那些黑色的纹路,顺着骨骼的起伏肆意攀爬,延伸向心脏的位置。
蓝夫人心疼到无以复加。
毒素已经蔓延到了怀瑜的心脏位置。
白日里的刺客说的没错。
如果没有旱魃蛊,她的怀瑜必死无疑。
她的儿子……必死无疑!
蓝夫人攥紧掌心,眼泪无声流淌,随后黯淡的眼底又现出了光彩。
她看向林怀瑜,慈爱的为其拢好衣领和袖子,轻轻的说道:“怀瑜,我的儿,你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