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离竟然吻了我,而且是她主动的。如果不是嘴巴里现在还残留着沈嫣离的味道,方格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记得在离开学校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碰了下她的嘴唇,她便大喊大叫寻死觅活地狠狠揍了自己一顿。没想到她今天不但主动吻自己,还是法国式的热吻。
说心理话,方格确实害怕自己的病情传染给别人。这个病来的太突然了,几乎让他猝不及防。不仅仅有病情本身的打击,还有在精神上被人藐视的尴尬。知道自己得了这种传染性的疾病之后,方格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走在大街上都无法抬起头来。
可是,沈嫣离为何要吻自己呢?
安慰?或是同情?
不自然的,方格的心情又开始下沉。原来他考虑问题是非常的乐观而积极向上,现在总是情不自禁地和一些负面词语联系在一起。
“为了嫣离好,你放过她吧。”想起莫雷说话时那张诚肯的脸,方格胸口就一阵窒息。有人说:爱她,就放开她的手。这真TM瞎扯蛋,如果真的爱了,又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只是,自己现在还有追求她的资格吗?莫雷人品虽然不怎么样,长相也没有自己帅,气质比自己差的也不是一点两点儿,可是方格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沈嫣离的。富家公子,野蛮女人,两人说不定是绝配。
方格快乐的想着,呵呵地笑着,然后眼泪就莫名地流满整张脸。
方格第二天没有去上班,任凭沈嫣离在外面把门踢的哐哐作响也不愿意起床,借口说自己病了,让沈嫣离帮自己请假。沈嫣离折腾了一番后,也安静下来,给方格打了声招呼自己去上班了。
舅舅和舅妈知道方格没有去上班,也跑上楼来询问了一遍。方格隔着门告诉他们就是自己昨天晚上着凉了,有些不舒服,已经吃过药,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梅心蕊从母亲的电话里得知方格病了,特意从花店跑回来,方格也推说自己没事,以自己想好好休息为借口,狠下心没有给梅心蕊开门。
期间周明打来电话,问方格为何不去上班,昨天和老板谈什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他还告诉方格,今天沈嫣离跟吃了火药似的,黑着一张脸,谁都不敢惹她。据说在等电梯的时候,有个男人多看了她两眼,被她给狠狠地挖苦一番,要不是被人拉着,非上演全武行不可。
方格又用感冒要休息的借口搪塞了周明,然后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也许,这个城市不再适合自己了。方格想。
“其实我并没有你相象的那么坚强。”方格说。方格这句话是说给沈嫣离听的,可是她不在。不过,方格知道,如果她站在面前,他知道自己说不出来这句话。
我不是个男人。方格狠狠地煽了自己一耳光。
沈嫣离下班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时,看到方格正坐在沙发上看《快乐大本营》,对着电视嘿嘿地傻笑。看到沈嫣离回来,还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沈嫣离差点拿拖鞋飞过去砸他的脸。
这男人怎么回事?一会儿寻死觅活,又一会儿又笑地跟个白痴似的?难道是得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舅舅和舅妈以为方格的感冒好了,也没有在意。梅心蕊还特意地摸了摸方格的额头,确定他不再发烧后,才没有强迫他吃自己买回来的VC银翘片。
吃过饭后,方格却突然约沈嫣离出去走走。沈嫣离看了方格的脸好几秒,确定他没什么事后,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时候正处于广州一年中最冷的季节,或者说是一个时段。因为广州的冬天来的特别晚,也去的特别快。根本就没有一个季度那么长。但是因为她仿佛侵入骨髓的寒冷,又让人觉得特别难熬。
外面灯火辉煌,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弥漫在耳边,让人觉得特别热闹。广州是花城,一年四季都有人在路边卖花,方格想起上次几人帮梅心蕊销售玫瑰的事,嘴角有笑意流露出来。短短几天的时间,怎么像是过了很久?人啊,有时候很容易低估自己的善忘能力。
“我想吃烤红薯。”沈嫣离说。
前面公交车站台边有人卖烤红薯,那浓浓的香味弥漫在寒冷地空气里,格外的诱惑人的胃蕾。方格狠狠地吸了一口后,便有了和沈嫣离同样的欲望。
二块五毛钱一斤,比家乡地贵多了。方格买了两个,他和沈嫣离一人一个,用塑料纸包着的红薯还热乎乎的,入手微烫,却烫的舒服。然后两人豪无形象地在大街上剥皮开吃。不少人投来诧异地目光。这么漂亮地女孩儿,却也吃这种东西?
“你也不怕影响形象?不少人看你呢。”方格一边说一边张开嘴巴呵气,这薯肉的温度更高,可又忍受不了诱惑等它凉了再吃。
“你不也在吃吗?”沈嫣离说。她吃的比较斯文,小口小口地咬着,不像方格那么贪心。
“我在这又不认识什么人,怕什么?”方格笑着说。
“以后总会认识的。”
“以后------”方格沉默了。沈嫣离转过身看了方格一眼,然后静静地陪着他向前走。没有目的地,两人也不知道会走到哪儿。但这种感觉很好。
“可能没有以后了。”方格说。“我准备离开广州。”
不知道是不是咬的太急,沈嫣离突然被烫到了,张大着嘴巴,右手拼命地在旁边煽风。美女就是美女,连这么不雅的姿势都做的风姿卓越。
“烫到了?有没有事?”方格着急地问。
沈嫣离一巴掌拍在方格想往她脸上摸的手背上,说道:“别想趁机占我的便宜。”
“嘿嘿,我做的这么专业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唉,我还想临走的时候揩些油呢,没想到这么点儿心愿你也不让我完成。”
听了方格的话,沈嫣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确定了?”
“嗯。”
红薯吃完了,路走完一条又换上另外一条。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安静地走着。仍然没有方向,却没人提出要回头。
看着来来往往地公交车,方格突然间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段话。
错过一辆公车
可以等待下一辆
错过一场电影
可以换个时间再看
可是
假如错过我最深厚的人呢?
沈嫣离,如果我把你错过怎么办?
突兀地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方格,我警告你,赶紧把手机铃声给我换了。”沈嫣离狠狠地说道。都揍他多少次了,他还固执地用那首童声版的《数鸭子》。
方格对着沈嫣离微笑,看到来电显示是郭秀秀,就有些奇怪了。难道她又知道自己要走了,要送自己去车站?
“喂,郭秀秀,有事吗?”方格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郭秀秀在电话那边咯咯地笑。“不过今天我找你还真有事。方格,你是不是这次体验结果是乙肝大三阳?”
“啊-----你怎么知道?”
“今天和我表哥还有他的朋友在酒吧玩,听他说起这件事,说他让医院做假证明整了一个员工------不知怎么的,我第一直觉就想到那个人是你。”郭秀秀得意地笑着。这是一个外表叛逆内心单纯的女孩儿,取得的一点点儿小小成就或者是得到一个微不足道的赞美都能让她开心半天。
“假证明?”方格和沈嫣离的眼睛对视,然后内心便很快就被愤怒所填满。
中山附属医院门突然冲过来一辆出租车,一男一女很快从车里跳出来往医院跑去。看到的病人护士纷纷让路,以为他们是什么急诊重患。
“护士小姐,我要检测肝功能。”方格喊道。
“-----先生,现在已经快十二点多了。医生早都下班了。”护士小姐额头出现两道黑线。要不是看到这个年轻男人一脸着急地样子,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跑来消遣自己。
“你们不是有值班医生吗?”
“有。但是负责这一块的医生不在。请明天正常工作时间再来。”护士小姐客气地说道。
沈嫣离一脚踹在方格屁股上:“我都说了,这个时候医生都下班了。你偏不信。”
“我不是着急嘛。”方格捂着屁股委屈地说道,沈嫣离地高跟鞋又踢的他死去活来。
第二天,方格和沈嫣离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两人去挂号的时候,没有一个竟争对手。交了钱,做了肝功能的几项常规检测后,医生让他们先回去等着,明天再过来拿化验结果。方格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个并不是立等式的照相,按下快门就能取到照片的。而是需要医院化验。
又是度日如年的一天,方格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