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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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冉迷瞪的醒来，追溯昨夜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教俩小孩唱歌。段冉起身整理衣服，头疼的要死，她完全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有些模糊，她揉揉眼，王欣然倒在地上，散落一地的药。

　　 段冉拿起一盒环磷酰胺，查看作用功效后她呆住了，眼前的这些药全是抗癌药物。她把药全部装进塑料袋，塞进王欣然的背包里，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她在王欣然耳边轻声唤她名字，王欣然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四处寻找，应该是在找药。

　　 段冉说：“你怎么突然躺在地上。”

　　 王欣然摸着脑袋：“我睡相不太好，摔地上是经常的事。”

　　 段冉拉起王欣然，提上背包去江澈和林卓的房间，江澈和林卓在房间内打架。段冉将手里的背包砸过去，背包重重砸在两人脑门上。

　　 林卓捂着头一脸委屈的说：“段冉，你砸我干嘛？”

　　 段冉愤怒走到他俩跟前，将背包用脚踢起扔在床上。左手捏着江澈的耳朵，右手捏着林卓的耳朵，往下拽。

　　 王欣然站在门边大笑，林卓求饶：“痛痛痛，姑奶奶饶了我，我大清早没惹到你吧？”

　　 段冉一抹邪笑，松开手：“你俩不是在打架吗？”段冉鼓鼓掌，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来，你们继续，我看着你俩打，谁赢了我揍谁。”

　　 江澈委屈的撅起嘴：“我和林卓没在打架，我和林卓在练拳。”

　　 “跪下。”

　　 江澈和林卓一同跪下，段冉起身从衣柜中拿出衣架，衣架在双手间玩弄。她用衣架挑起林卓的下巴：“林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欣然不好，你提头来见我。”

　　 林卓乖巧的发誓：“如果我对王欣然不好，我不得好死。”

　　 段冉弯下腰冷笑：“林卓，你可以起来了。”

　　 衣架瞬间转移到江澈的脖子，段冉冷冷地说：“江澈，你觉得我还可以信任你吗？”

　　 江澈压低嗓子：“冉冉，你又抽风？”

　　 段冉摇着头狂笑，将桌子上的镜子递给他：“来，你和我解释一下那个红印子是怎么来的，别和我说是你自己捏的，也别说是林卓吸的。”

　　 江澈站起身压在段冉身上，凑近她耳边，低沉地说：“这么快就忘了吗？你昨夜喝醉酒的杰作。”

　　 王欣然再也憋不住了，笑声越来越响，持续不断。

　　 江澈的那句你昨夜喝醉酒的杰作，让她说不出话，脸通红。

　　 林卓凑近段冉脖子看，果真有红印子，林卓笑着说：“要是我吸的，何止一口？”

　　 段冉推开江澈，视线定在了时钟上，距离第一班轮渡出发不到十五分钟。

　　 段冉慌忙地说：“都还愣着干嘛，背上包去码头啊。”

　　 将钥匙归还给酒店老板，一路上冲着前往码头，王欣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活泼，跟在段冉身后缓慢地跑着。段冉拉起王欣然的手，俩人在阳光下奔跑，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在最后的紧急关头，成功登上轮渡，海面溅起水花，王欣然用纸巾擦着汗。

　　 最后一站庙子湖，2014年韩寒的《后会无期》热映，随着影片的爆火，同时也带火了庙子湖。

　　 当太平洋的第一缕海风吹拂过这片海面，段冉几人在大陆最东的岛屿上。

　　 《后会无期》里说：“有时候你想证明给一万个人看，但最后你发现只有一个人懂了，那就够了。”

　　 轮渡十分钟抵达庙子湖，庙子湖的客流量比之前的东佛山和青浜岛都要多，这个码头离居民区很远，且没有存放行李的地方。

　　 几人背着背包走到乘车点，沿路太阳猛烈，段冉拿出防晒喷雾在脸上脖子上和手臂上狂喷。

　　 走到王欣然身边也给王欣然喷了一遍，林卓凑过来说：“我也需要防晒霜。”

　　 段冉递给他，笑话他：“你们男生皮糙肉厚，需要什么防晒？”

　　 林卓反问：“谁说男生就不可以用防晒了？”

　　 段冉看着王欣然心里很不好受，她怜悯王欣然，王欣然一直在隐瞒病情。或许王欣然会在某一天，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悄离开。

　　 王欣然既然选择保密，自然有她的想法和考虑，段冉是偶然得知的，王欣然不知道。她得帮王欣然保守秘密，不然只会让王欣然寒心。

　　 王欣然突然停在路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她的内心跌宕起伏：“这么好看的海景，可惜再也看不见了。”

　　 林卓说：“只要你想看，我随时带你来，以后的日子还长。”

　　 段冉看着变了神情的王欣然，她明白王欣然的的那句可惜再也看不见了，这个世界处处都在和她开玩笑。

　　 到达乘车点，买票坐上观光车，坐上车后特别舒适。不用继续顶着烈阳步行，沿路看到了电影《后会无期》的取景地，仿佛身临其境，自己就是电影里的主角。

　　 《后会无期》中有一段独白――“当一艘船沉入海底，当一个人成了谜，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当一辆车消失天际，当一个人成了谜，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

　　 《后会无期》的结尾，江河功成名就回到东极岛，却再也没有见过浩瀚。

　　 或许王欣然有一天会悄然离去，没人能决定也没人能改变些什么。段冉只能装作不知道，继续以以前的方式相处。

　　 海面随着观光车往后倒退，但又源源不尽，永远看不到尽头。观光车停在网红灯塔处，正前方是一座灯塔，很多人走在灯塔下拍照。

　　 三人冲了下去，段冉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在段冉眼里灯塔就是在远处观望的。因为它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指引海面上的船只找到方向。

　　 手机铃声响起，又是那串熟悉的号码，是林瑶。

　　 段冉走到没人处，接通电话，看着平静的海面。

　　 林瑶特别生气，嗓音提高了不少：“冉冉，你现在在哪？”

　　 “我觉得我没必要和你报备。”

　　 林瑶说着说着大哭起来：“冉冉，你姥爷离开了，你快告诉妈妈你在哪里。”

　　 段冉眼眶一下红了，捂住嘴巴，泪水打落在地上，“我在舟山。”

　　 说起林耀祖，段冉确实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昨天拨给王珍的那通电话就有问题。王珍在她离开家的时候表现也很怪异，她无法接受林耀祖离开的消息。

　　 这一切王珍特意瞒着段冉，目的就是为了不打扰段冉学习。

　　 林瑶泣不成声：“你给妈妈发个定位，妈妈来接你。”

　　 “嗯。”

　　 段冉蹲下，将定位选在朱家尖码头随后发送，看着手机屏幕一滴滴泪水掉落。

　　 她冷静下来将泪水擦去，仰着头微笑，将情绪隐藏。几人还沉迷于灯塔，段冉将他们喊上来，林卓极不情愿。

　　 段冉说：“我可能要先离开，你们是坐下一班轮渡，还是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三人同时说出。段冉带着她们到码头，坐上了回朱家尖的轮渡。

　　 段冉的心被什么东西压住，从她第一眼见到林耀祖，她就觉得林耀祖是个亲切的人。可后来林耀祖渐渐消失在那个家中，而段冉却没有在意。

　　 而如今就连林耀祖离开，她也没有在现场，起初林耀祖只是凭空消失，现在却传来他的噩耗。

　　 段冉无法接受突然的离开，本还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再也无法相见。

　　 当下最该安慰的是林瑶，她的父亲离开了，但段冉对林瑶没什么交际。可以说聊不到一块儿，每次没聊两句就会起争执，段冉很少找林瑶讲话。

　　 以至于从小时候起，段冉就学会了隐藏情绪，把什么都隐藏在心中。

　　 后来慢慢长大遭受同学欺负，段冉也只是默默承受着，直到林瑶看到她身上的伤疤才知道她被人欺负。

　　 林瑶内心里是爱段冉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段冉的爱，她单纯的以为金钱是万能的。金钱的确是万能的，但金钱买不来亲情，弥补不了陪伴。

　　 王欣然突然拽住段冉的手：“那药你看见了吧？”

　　 段冉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王欣然说：“那药我记得是在地上的，谢谢你帮我放进了背包里。”王欣然边说边回头看后面的林卓。

　　 段冉冷冷地问：“所以……你打算瞒着林卓吗？”

　　 王欣然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这是段冉第一次见王欣然哭，段冉把包里的纸巾递给她。

　　 王欣然声泪俱下，握住她的手：“冉冉你一定要帮我保密，我求你了……我会找个时间和他分手的，你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我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段冉帮她擦着眼泪，“你确定你要和林卓分手吗？”

　　 王欣然一颤一颤的，鼻子里发出微弱地抽泣声，“可我只会耽误他，我活不了多久的。”

　　 段冉忍住泪，她濒临崩溃：“欣然，我尊重你的选择。”

　　 两人将眼泪擦去，看着翻涌的海浪，抵达了朱家尖码头。到达朱家尖码头后和三人说明情况，最终王欣然和林卓坐上了前往杭市的车。

　　 王欣然和林卓商量后同意，让江澈留下来保护她，段冉看着王欣然离去的背影，或许真的就见不了几面了。

　　 *

　　 还是那家德克士，段冉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那一刻她所有的委屈都被咽进了肚子里。

　　 段冉心里总感觉不踏实，街道上人来人往，段冉只是其中的过客。段冉不敢看向江澈，她不知道自己在酒后对江澈做了什么，她只记得她哭过。

　　 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不可一世，就像正对面坐着的江澈一样，永远无法猜透。

　　 她看着车水马龙眼泪掉落，江澈注意到过来询问，段冉抱住江澈的腰说：“姥爷死了。”

　　 他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在他的印象里段冉的姥姥帮过他好多次，对他很好。

　　 他静静的陪伴在段冉身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当一把无声的□□。

　　 段冉哭着说：“姥爷死了，姥姥会伤心死的，我只有姥姥了。”

　　 一群海鸥飞过，压抑的情绪永远在折磨她，姥爷就那么没有了踪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哭完后，段冉像个机器人，再没了神情和肢体动作，江澈拉她到哪她就到哪。

　　 段冉恨自己没有早些意识到林耀祖，她连林耀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如果林瑶不打电话，她就不会知道，甚至完全忘了林耀祖的存在，还在快乐的玩耍。

　　 那一刻她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无知和无所谓，讨厌自己不善于表达，讨厌自己没有多叫几声姥爷。

　　 江澈护着她，直到她不再哭泣时，他缓缓开口：“姥爷一定是去那边享福了，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他就永远存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林瑶给段冉发了很多信息，林瑶说自己刚好在舟山出差，离朱家尖码头很近，很快就能接到她。

　　 俩人离开德克士，站在路边等待，等待着林瑶过来。太阳依旧火热，江澈脱下外套给段冉遮阳。

　　 段冉一眼瞧见他手肘处的伤口，段冉问：“这怎么弄的？”

　　 江澈看了一眼：“这啊？”笑着说，“不小心磕的。”

　　 这个伤口在普陀山的时候还没有，白色T恤映出了他背后的淤青，段冉翻起他的T恤。她捂住嘴巴，他的整个后背全是淤青，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到底怎么弄的？”

　　 “真的没事。”江澈笑笑，“你要是觉得我可怜，你就亲我一口。”

　　 段冉瞪着他，眼神凶狠：“快点说，我给你机会说。”

　　 “就是那天夜里帮你搬救兵，没看路给摔了。”江澈嘟着嘴，“这都是小意思。”

　　 段冉回想那天夜晚的经历，自己被困于岩石缝，而江澈为了找人救她，在不熟悉的地形上来回找路。还受如此重的伤，如果段冉今天不看到，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对段冉说的。

　　 他的头发翘起，段冉伸手去帮他理好，然后说：“半蹲。”

　　 江澈半蹲，段冉吻在他额头上，一滴泪水在江澈眼前掉落，段冉牵起他的手说：“下次不要瞒着我，不然我会伤心。”

　　 江澈默默点头：“那你也不可以瞒着我。”

　　 “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强烈的阳光晒在外套上，外套下两人彼此拉钩，那一刻才是他与她之间爱情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