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回程的人流,堵塞了城市的交通,街上的车辆被密集的红绿灯堵了很远,更别提本就熙攘的医院门口。
夏深终于联系上了张茜,得知肖雨现在还在医科大附院,她居然发烧了,高烧了一整天,医科大附院离省立医院不算近,中间还刚巧隔了最热闹的市中心,夏深边急切的奔跑,边挥手拦车,耳边鸣笛声不断,空车却一辆都没有。
肖雨的父母来了之后,张茜已经回到了自己学校,她对夏深的语气并不是很好,她还不知道夏深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只知道明明跟他在一起的肖雨生病了,他却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之前他们之间的来往就少,她并不太喜欢这个总像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
拦不到车的夏深,沿着往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方向奔跑,目光不断扫视沿途的车,其实他一夜没睡,也没有吃饭,悲伤的情绪和混乱的思绪,身体已经到了负荷的极限,但是却好像没有了感觉,初夏的天气,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汗湿,被晚风吹着,凉飕飕的打在身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在一个稍微空旷的路段拦到了车,“医科大附属医院,住院部,快!”
上了车坐下,他才觉得自己的腿在不自觉的发抖,头很重,沉沉的靠在了椅背上。
张茜给的信息很简单,到了地方,他又问询了很久,才找到护士说的那个病房。本能的直接冲进去之前,他顿了顿,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衫,刚想敲门,门却开了,肖明泽拿着饭盒正要走出来,两个人对视都愣住了。
肖明泽稍作停顿了一下,就认清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脸色一沉,迅速侧身把身后的门关上,挡住了夏深望向病房内的目光,手指向科室出口的方向:“走,出去说话。”
对于肖雨的父亲,夏深的情绪很复杂,简单说就是,能回避就最好回避,他们俩互相对彼此应该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但是今天这一场,是避无可避了。
在走出科室的门后,肖明泽又径直走出了住院部的门,夏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住院部的门外,就是一个小公园,植物已经长的茂盛,静悄悄的,肖明泽坐在了走廊的石头长椅上,示意夏深也坐,夏深看了看周围,坐在了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他周身都是戒备,毕竟曾经肖明泽在自己家,当着他父亲的面,说起狠话都没有丝毫的客气。
可是想象的****却迟迟没有来,却听见肖父叹了口气:“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夏深定了定神:“叔叔,肖雨她……怎么样?好点了吗?还发烧吗?”
肖明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重的看了看他:“小伙子,你妹妹的事……节哀。”
“谢谢您……”夏深低下了头,肖明泽却接着说:“不过我女儿的事,以后你就不要操心了。”
看了看夏深震惊疑惑的眼睛,肖明泽回避了他的目光,望向了远处:“我早就说过,你们在一起就是错误,可惜女孩子终究是恋爱大过天,心还是软,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该断则断,你是男人,不能不懂。”
“我是男人,我更懂的是我不能随随便便离开我爱的人!”夏深不明白肖明泽为什么总是看不上自己,“我不会再离开肖雨的!”
肖明泽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不耐:“你爱她?你多大了,你知道怎什么叫爱?”
“您是不是还在介意我父母的事,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他做过什么,不代表您可以否定我。”
肖明泽却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打算继续纠缠肖雨,然后呢?你考虑过未来吗?!”
未来,他努力考研,拼命向好,想要扎根的更稳,一切不都是为了那个未来。
“我会照顾好她,跟她永远在一起。”
“呵!”肖明泽冷笑了一声。
“你说的真好听,我和小雨母亲,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她都好好的,怎么你一照顾,她就成了这样!年轻人,你清醒点吧,你怎么不想想你为什么喜欢她,那是因为她单纯可爱,未经风霜,是因为我和她母亲,从小就给了她所有的爱和妥善的照顾,我们努力让她生活的好,即使不能大富大贵,至少有简单的平凡,可是就连这个,你都给不了她。她昨天受到的惊吓,这二十年加起来应该都没有这么多,你妹妹的去世是意外,可是也会是她心里永远的痛苦。”
“你怎么不想想,你一厢情愿的要占有她,可是你的父亲母亲,他们怎么可能理解这场意外,他们更不会体谅我女儿受到的惊吓和伤害,爱情和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简单的在一起,家庭是你们永远无法回避的鸿沟!你的努力,是在让她的生活卷入一场漩涡!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要跟她永远在一起?!”
肖明泽很激动,他深知生活的复杂,保护女儿远离这一切,不再陷的更深,是他现在最坚持的决定。
他看着这个少年,他的倔强写在眼睛里,执拗变为不安,渐渐的分崩离析。
“肖叔叔,我……你相信我一次,我会努力解决这一切,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她……您相信我一次……”面对现实的一切,他的挣扎显得如此没有力量。
“你连你妹妹,都照顾不好,我还能用我仅有的女儿,去相信你?”肖明泽毕竟是长辈,他不拖沓,只需要用最快的刀斩断他的念想,即使鲜血沥沥又怎样。
“年轻人,你们都有大好前途,请你收起你的自以为是,远离我女儿,其他不必多说。”他转身要走,却被夏深拦住,那个坚定的人眼神破碎,“肖叔叔,起码…让我见见她…看她是否安好…”
“不必了!她的身心我和她母亲自会照顾的很好,她也只是受惊加太累了,很快就能康复,就不劳你费心了。”
肖明泽大步走开,回头冲夏深警告:“希望我今天说的话,你有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