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的家在小区最里面的一楼,不知道是围巾裹得太严实,还是她跑的太快,不知觉,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在看见家中亮着的灯光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楼栋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汪晨。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运动裤,一动不动,好像已经跟黑夜融在了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肖雨有点心虚,但是男孩牢牢的堵在楼栋门口,让她没法闪躲。
她走近他,小心翼翼的张口,想问他想做什么,可话没出口,就被汪晨突然拉近,紧紧拥在了怀里。
“肖雨,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再等了!”
肖雨挣了挣,可是他太有力量,瘦弱的她在男孩面前,毫无挣脱之力。
“放手!汪晨,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我等了你3年,我原以为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你爱上我,可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要来不及了,我不想再等了!”
“肖雨,我在这里站了2个小时,这2个小时我很清醒,他不适合你,他不够爱你,他不配爱你,你相信我,我会让你真正幸福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肖雨放弃了挣扎,也没有说话,沉默透出刺骨的冰冷,这冰冷,让汪晨恢复了理智,慢慢放开了她。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站着,这安静似乎就是答案。
“从今天开始,你不会再理我了,对不对……”眼前的男孩嗫喏着,让她陌生。
一直以来,如果夏深像月亮,幽幽的照进她的生命,让她不能拒绝这遥远的神秘的月光,那汪晨就是太阳,温暖和煦,像一个强大的后盾,给了她安定和宽广。他好像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不管肖雨做什么,他都是笑着接受,从没有跟她生过气。
今天的汪晨,却像只垂头丧气的野兽,聪慧的直觉让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前明朗,他曾经保证过,即使肖雨不接受他,他也不会有这么脆弱。
可是当他明白,对手依然是那个,他以为肖雨已经遗忘的人,排山倒海般的失败感却彻底袭来,隐隐的预感让汪晨觉得,只有这个男人,当肖雨的天平倾向他,就再也不会有倒向自己的一天。
面对这般景象,肖雨也说不出的难过:“汪晨,这话应该问你,从今天开始,你也不会再见我了对不对。”
汪晨默默的转身:“肖雨,对不起,今晚是我不好,我会整理好情绪,再来见你。”
客厅10点的钟声一声声响起,肖雨也转身走回了家。爸爸坐在客厅里面掐着表:“呦呵!你时间意识很强嘛!早一秒钟你都不回家,唉!真是女大不中留!”
开个蹩脚的玩笑,勉强应付了老爸,走进自己的房间,肖雨觉得精疲力尽。这两天发生太多事,她的生活从没有怎么复杂,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夏深,想和夏深在一起,但是却因为自己的喜欢,让另一个人这么痛苦,这让肖雨觉得自责,都是自己的错,我为什么会让汪晨喜欢上自己呢,我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拿起手机,又是密密麻麻的短信息,一个个点进去回复。
陈军问:“明天早上我去排队买最难买的那家廖记烧饼做早点,张茜说想吃来着,你吃不吃?”“不吃。”
张茜说:“你今晚怎么说跑就跑了,害的汪大帅哥都不请我们唱歌了,也跑了,快跟我汇报一下,到家打我电话啊!”“睡了,明天打。”
爸爸警告:“跟你预告一下,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
夏深:“到家了吗?”
刚才还像一团乱麻一样烦闷的心,生出了一朵花来,肖雨笑了,歪倒在床上:“到了,你呢?”
夏深住在机关大院里,他回到家时,妹妹还没有睡,她拖着毛茸茸的小猫拖鞋,很兴奋的跑来喊哥哥。
虽然夏深对家里的那个女人依然冷漠疏离,但是这个清秀纯真的小妹妹,却总让他无法拒绝,许是因为夏深是家里除了她之外最年少的人,孩子对大孩子,总是怀着神秘的崇拜,她喜欢粘着这个哥哥,把好吃的糖果留下来分享给他,即使这个哥哥好像不是那么喜欢自己的妈妈,妈妈似乎也没有想要去亲近他。
夏深低下头,摸摸小姑娘的头发,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在玩我的公主贴纸啊,哥哥你看,这是送给你的,人鱼公主!”
“为什么给我人鱼公主?”
“因为哥哥是王子啊,人鱼公主最爱王子啦!”
人鱼公主的贴纸周围,被妹妹贴的五颜六色,小孩子总是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一切都拿出来分享。
夏深接过这个小小的礼物,妹妹看到哥哥好看的眉毛,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总是微微的皱着,此刻他的眉头舒展,脸上有和煦的笑容。“哥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
“嗯,我喜欢。”
寒冷的冬日慢慢在过去,绚烂的烟火和嘈杂的鞭炮,把春节的气氛推向浓烈。肖雨跟着爸爸妈妈到处拜年,各种亲友的饭局,总是不能不到,大人们觥筹交错没完没了,肖雨大部分的时间只能扮着乖宝宝,靠着短信和电话以解相思愁。
有点奇怪的是,跟她这边的喧哗热闹相比,每次接电话的夏深那边,都是非常的安静,夏深的话不多,他好像也不太喜欢打字发信息,肖雨一度嘲笑夏深像个老年人,连信息都发的这么慢,不像她,总是噼里啪啦就发出一大段。
嘈嘈嚷嚷的一天过去,每次回到家已经很晚,爸爸妈妈不会允许她在这时候再出门,所以很多个夜晚,她都是打开电脑,和夏深视频。
夏深自己对着乐谱,自学了吉他,他的手指拨动琴弦,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甚熟练,反复的练习。肖雨趴在桌子上,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专注的人,那双修长的手,拨动出断断续续的旋律,是那首JAY的彩虹。
轻轻跟着哼唱,好像自己心中的弦,也被弹奏出了最美的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