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是缈缈的爹爹吗?
因为失去了灵力支撑的缘故,缈缈的身体看起来若隐若现,她坐在一个伏尸背上,那双白瞳,正一眨不眨地朝他们看。
缈缈的神情多变,有一种即将濒临疯狂的危险。
软软不知道那个法子有没有用,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给她思考了,若是再等下去,缈缈彻底失去控制,那根本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沈哥哥,九霄清心阵。”
沈星移点头,轻轻放下她,再抬头时,那双冷骛的眼中迸射出光芒,九道紫光将周身包裹,沈星移身形似箭般地冲了出去。
察觉到危险,缈缈身下的伏尸伸手来抓,沈星移避开,形如鬼魅似地来到了缈缈身后。
两边又有伏尸破土而出,被沈星移两道符打进了土里,只余一只手在虚空抓挠着。
宁软软愣了片刻,如今她也是差临门半脚就能入道,自然是可以看见沈星移一招一式间溢出的魔气。
这不正常,魔修速度虽然比正道修士快上许多,但绝不是这个速度。
沈哥哥这个样子,怕是快要结魔婴了。
“软软!”
沈星移的声音将宁软软喊回神,她也不再耽搁,将手心划破,扯下发带,将血涂抹其上,朝缈缈甩了过去。
那发带有了灵气,宛若一条长蛇向缈缈飞去,缠绕在她身上。
缈缈此刻尚有神智,竟也是能控制地住自己没攻击他们。
眼看着阵要成了,宁软软大喊一声:“镇!”
缈缈竟然在这时候长嚎了起来,四周都有伏尸破土的声音,宁软软吐出一口血,仍是撑着喊了句:“缈缈!”
“镇!”
宁软软结印,紫色圆阵压下,其上的图腾八卦转地飞快,宁软软相信缈缈一定能相信她的。
缈缈的确听到了宁软软的声音,只是她现下处于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她能知道四周的情况,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看着自己招出伏尸,撕开束缚,冲向宁软软,这一切,她都阻止不了,她又气又急,却只能听到自己不像人类鬼哭声。
有谁,谁来阻止她?
缈缈无望地睁大了眼睛,一行血泪从她空洞的眸子里涌了出来。
……
九霄清心阵消弭在空中,沈星移抱着宁软软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
他正面接下鬼王一招,心口上被缈缈挠出深红的五道爪印,深喘了口气。
软软的脸埋在他怀里,闻到了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心中一紧。
“沈哥哥,你受伤了!”
“别动,我没事。”
沈星移按住了她的脑袋,宁软软看不见,她的身后,一个男人出现在缈缈的身边。
他戴着帷帽,可沈星移却一眼看出了,他就是那个男人,那男人也注意到了沈星移的目光和他怀里的宁软软。
帷帽后的唇角微微勾起,银剑长啸,四周不断靠近的伏尸被他斩了脑袋,倒在一旁散发着恶气。
沈星移抿唇看了一下四周,方才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些伏尸只是缩在一旁并未进攻,原来是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威压。
沈星移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要八重蕊心莲干什么,但是他能在宁无珩的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久,修为一定很高。
现在看见男人的本命剑,他又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人,修的是正道。
修的是正道,却知道很多其他两界的事。
沈星移对他的身份充满了困惑,但是他感觉,这困惑马上就会解开。
宁软软一直很听话地待在沈星移的怀里,动都不敢动,刚才小主人的态度让她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
元衡虽然宠她,可有很多时候她也是不敢违逆元衡的,就比如他像刚才那样,语气严肃地让她别乱动。
宁软软真的不敢动,但是没多久她也反应过来,现在的小主人又不是原来的元衡,他没有那么强大,所以她偷偷看一眼他应该也不会发现吧?
宁软软偷偷地瞄了眼,这一瞄,惊了,怎么还突然多出个人来了呢?
看着他宛如切菜割草般去了那些伏尸的脑袋,宁软软小手颤抖,拉住了沈星移的袖子:“沈哥哥,他是谁呀?”
他会不会也这样切了她和小主人的脑袋?
宁软软咽了口唾沫,突然反应到缈缈还在那里,她喊了声:“这位师叔别杀她,她是我朋友。”
“朋友?”
“是啊是啊。”
那人转了身,又念了一遍:“朋友。”
宁软软打量着他,这人虽然蒙着面,看不出样貌,但浩气内敛,清正磊然,再加上他使的剑,应该是位正派的剑修。
宁软软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脑袋了,她有点担心缈缈的。
宁软软想了想,决定走到缈缈身边,实在不行,她还能拉着缈缈跑。
沈星移想拉住她,但是他身上有伤,没拉住,一动胸口便是剜心的痛,只能捂着伤口看着软软走向了那个男人。
宁软软不知道小主人为什么那么紧张,她觉得这个男人没有恶意,最起码若是他想对他们动手,他们肯定打不过他,但是他没有。
宁软软抬眸,试图和他商量:“我可以带着我朋友离开吗?缈缈是好孩子,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只要把她封印了,她就不会做坏事了。”
男人看了缈缈一眼,缈缈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刚才沈星移的那一脚踹晕了过去。
宁软软见他没有反对,就打算带软软走,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男人拉了回来。
“疫鬼中杀出来的王,没有那么脆弱。”
话音未落,缈缈的眼睛倏忽地睁开,吓得软软直往后退,摔了个屁股蹲。
软软被男人拎起,丢回了沈星移身边,而他自己,走向了缈缈。
宁软软看见他将什么喂进了缈缈嘴里,最终将缈缈抱进了怀里。
男人哄道:“别怕,该睡觉了。”
“睡醒了,就可以见到你娘了。”
他声音很轻,十分温柔,比刚才割伏尸的脑袋温柔多了。
软软觉得他抱缈缈的动作很熟练,就像乳母小时候抱她一样,像是将珍宝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十分珍重。
软软情不自禁地问:“你是缈缈的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