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身处北郡中央,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噩梦,它与东都延陵,京都郢都相媲美,可称得上繁华如锦,物品应有尽有。女人在这里,无疑是置身于天堂,哪怕是超脱凡人如许颖儿依然改变不了的女人天性。所以,许颖儿决定查王壮前,先逛街购物。
两人从古月家门前的南城门出发,向北沿康乐坊抵达天福寺,然后往西拐,走上墨池巷。再往北,是铜锣街,再往西,又往南,几乎吧渝州城转了个遍。古月的两只手满满当当,一根狼毫笔,两把精致长剑,三根糖葫芦,四个布娃娃...肩膀上还挂着无数布匹。直到许颖儿在一家绸缎庄门前跃跃欲试时,古月终于忍不住冒着沦为囚犯的危险,请求道:“许大人,我实在饿坏了,让我回家吃饭好吗?”
许颖儿见他凄惨模样,噗嗤一笑:“好吧,看你蛮辛苦,我请大吃一顿。”
在旁认识许捕快的民众心里都不太是滋味,跟吃了大粪一样。高贵冷艳的许捕快对这土鳖如此感兴趣,简直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果然仙女也有落凡尘的时候啊!
当路过醉霄楼时,许颖儿拐了个弯,绕至侧面,走到悦来酒楼门口,许颖儿眺望远方,目不斜视,一连绕过五六家酒楼,直到快要远离繁华的闹市,许颖儿都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
古月叫苦不迭,只感觉双腿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双手好似灌了铅,快要提不住所有东西。他心里大怒,上辈子都没吃过这些苦,如果不是感觉自己打不过许颖儿,早把所有东西扔在地上怒骂贱人。
好男不跟女斗。
“到了。”轻快无比的女声传来,古月喘了口气,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吃穷这个女捕快,给他一个教训,让她明白使唤自己的费用极贵。昂起头,傻了眼。
“老舅包子铺。”五个乌黑的小字,写在肮脏的木牌上,黯淡无光。
嗯,这就是大吃一顿,古月差点骂娘,估算了下自己和许颖儿大概的实力差距,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能扛得住许颖儿几剑后,只得忍了忍咽下一口气。
算啦不跟女人一般计较,笼屉上那大包子,热气腾腾,褶花匀称,大小整齐,色白面柔,看上去如薄雾之中的含苞秋菊,爽眼舒心。
民间小食也同样吸引人,古月安慰自己。
“老板,馒头怎么卖?”
“一文钱两个!”
许颖儿从钱袋中摸出一文钱,买了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古月。古月看着欲哭无泪,努力将头扬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
显然他低估了许颖儿的“贱”,“赶紧让开,去那边的茶棚,我再请你喝完茶水,够丰盛了吗?”
秋天的风吹得有些萧瑟,飘落的树叶散落在茶棚的木凳边,古月感觉自己像个诗人一样会变得触情生情。
“喂,既然你已经加入我渝州县衙。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放心你妹,放心你买了20两的杂物,请老子吃一文钱,不,是半文钱的馒头?馒头也就算了,还就只给一个?古月懒得再搭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气呼呼的将头别到一边。
果然古月远远低估了许颖儿了不要脸,古话说闷了太久的人总会放纵自我,那不叫放纵,大概算是贱。
许颖儿把手里的馒头掰开,比了比,犹豫了一下将大的那块给古月:“我吃半块就饱了,你才帮我拿了一点东西就累得不行,得多吃点才有力气。”
这tm是一点东西,喂,你那副仗义的表情是给谁看呢,我还得感激你?
古月气的嘴巴都歪了,怒极反笑“许捕头吃这么些能饱吗?”
“我正在节食,秋天吃东西最容易发胖。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唔...好香”
古月终于发现致命的失误在哪里,对于非人类,压根不该多说半句话,尽快了结才是上上之策。
几个挑脚头的喝着大碗热茶,吃着冷面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漂亮姑娘和少年对话。见不再说话,便兴致勃勃的听着茶棚掌柜吹牛。
“咱们渝州城,出过不少神仙,可是了不得,庇护咱们渝州多年。但听说神仙去海外寻什么宝贝,前几日就有人看见城外黑风大作,松台山上突现一座石洞,不说里面有不少宝物和金山。不少人前去探宝,都是从俺老张这打探消息!”
古月不理许颖儿,坐在茶棚一角,听众人说闲话。他对这些妖魔鬼怪,关乎神仙的传闻嗤之以鼻。若真有神仙,哪轮得到楚皇当皇帝。见许颖儿听的入神,撇撇嘴插嘴道:“听闻此地乃是前朝皇都附近?会不会是前朝哪个王公贵族的墓穴近日曝光。”
掌柜的笑道“这位小哥肯定是没见过前几日李武带出来的狗头金,一块金子,少说也有几十两重,听闻还有把上古神剑,吹毛立断,削铁如泥。就是看着有些邪乎。”
忽听旁边一人小声问道:“听闻洞里传出龙吼声?”
茶棚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掌柜边笑边说:“有人听到“龙吼声,有人听见虎啸,有人听见人凄厉惨叫?为了防止别人也去寻宝,什么传闻编不出?”
古月心里冷笑,这八成是山间地震或大雨引出的洞穴。若世上真有什么龙,有什么神仙,自己便是那玉皇大帝。除了自己还有谁能穿越过来?倒是这个女捕头不信科学,反而对这些牛鬼神蛇赞同的点头,这衙门是真的没救。
茶棚里众人都与身边人窃窃私语,许颖儿在暗自点头思索着什么。古月看了眼刚刚问话之人,年龄倒是比他大些,穿着一身蓝衣,看上去像个富家公子。
茶棚掌柜有些意犹未尽:“那李武倒是个幸运的。五日前才在海商王壮手下找了个搬运活,偷溜进山真让他发了大财,那真叫一个好运。有人看见,李武找到狗头金后连夜带着家当出城回乡了?”
又一茶客笑道:“你怎知道得如此清楚?”
掌柜嘿嘿一笑:“千真万确,我有个侄子就在北城门做守城兵。昨日一早便见到李武背着大包裹,风风火火的冲出城门,不知所踪。”
又有人接到“看来确实如此,若不是寻得宝藏,谁会走的如此着急。可惜,若不是走的尽早,城里只怕会有场好戏看!”
古月皱了皱眉,他本就觉得王壮不简单。似乎这李武与王壮也有些关联,他觉得这事有点邪乎,寻常人得了宝,在城内家中躲好的可能性极大,所有人都知道渝州城外盗匪无数,出城不是自寻死路?想到这他摇了摇身边的许颖儿问道“你们官府知道这事吗?”
许颖儿本低头沉思,突然大声道“你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古月无奈“问你话,见你走神只能出此下策。”
随即,古月小声将自己所想告知许颖儿,许颖儿略一沉思“有是有人调查,可......”
古月摆了摆手,“能否将调查报告给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