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诚然,晏充从来都不是什么忠诚的人,他对于晏充的叛变也不觉惊讶,真正让他诧异的是祝家竟然会这么果断的出手,竟然会直接派出刺客来谋害自己。
“这不可能。”金盛恒颤抖的说道,“就算祝家得知了风声,他们也应该会先派人调查清楚才对,怎么可能直接就下手要我的命?”
凌先生冷笑着摇了摇头:“金老板,亏你还是祝家的头号智囊,结果麻烦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反而看不清啊。”
“论对祝家的了解,你比我们都要深刻,祝家的发家史本身不就是一部血腥的历史吗?所有的不服者和反对者都会遭到他们的无情抹杀,任何可能打的反叛迹象都会被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不择手段。”
“从你选择私下和神州寻宝合作开始,您就已经没有退路了,金老板。”
李专员同样在附和着凌先生的话:“事到如今,不能犹豫下去了,金老板,如果那刺客真的是祝家派来的,并且现在已经被他们救走,那今晚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随后,李专员还不忘凑上前去:“别忘了,晏充知道我们的计划,但凡他和祝家那边稍微透露一点,您觉得他们会怎么反应?”
金盛恒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都已经冰冷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为祝家服务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最终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这群混账!卸磨杀驴,难道他们忘了,没有我,祝家哪里有今天的权势!”
金盛恒捏紧拳头:“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马上吩咐下去,让所有安排好的人马上行动,只要等我开始致辞,立刻包围主厅,不能放跑一个人!”
保镖们迅速退了出去,而金盛恒的眼中仿佛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势必要在今晚做个了断。
另一边,祝盛苍也在心里嘀咕,刚刚金盛恒大的反应很是奇怪,难不成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这不可能,他的计划完全是临时起意而已,除了僧正和清月之外,他几乎没有告诉任何人,因此自然不可能有暴露的风险。
意识到这点后,祝盛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恢复成气定神闲的模样,继续有条不紊的和那些宾客们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时间,很快便定格在了十点整,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钟声,在整个主厅的期待之下,金盛恒终于走上了主厅最显眼位置的高台,掌声雷鸣,都是为他响起。
“谢谢,谢谢大家今晚前来捧场!”金盛恒高兴的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掌声顿时便平息了下来。
随后,金盛恒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几乎全都是些套话,除了感激祝盛苍的到访,感谢诸位来宾之外,就是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说自己出身平凡,通过打拼爬到今天这个地位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说的内容并不重要,张晓凡对此也毫不关心,他在意的是现在主厅外面的动静。
因为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有不少脚步声都在暗中朝着主厅靠近,而且那些人似乎都带着武器,显然是打算将主厅彻底包围。
但同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张晓凡那么出众的感官能力,整个主厅的人此刻都在关注着金盛恒的演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面临的危险。
“好像有点不对劲。”张晓凡压低声音,看向了旁边的郁琳,“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郁琳凝重的皱眉:“好像有人正在朝主厅靠近,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金盛恒意外,不可能还有别人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里调动人手,难不成自己一行人已经暴露了?
“先别动手,先看看情况再说。”张晓凡冷静的说道,重新将视线看向了金盛恒以及祝盛苍。
看来今晚的发展,多少会有些出乎意料。
此刻,金盛恒的致辞似乎也已经渐入佳境:“其实,今天之所以邀请各位来到寒舍一聚,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我的生日,同样的,也是商讨我们岩羊县的未来!”
金盛恒此言一出,下方的人群中才响起了一片低声议论,金盛恒无视了这些骚动,继续开口:“这么多年来,我们岩羊县一直都处于省北的边缘,不仅仅是地缘位置,包括经济也是如此。”
“我们处于祝家的庇护和统治之下,但我们从祝家那里又获得了什么?”
金盛恒提高音量:“相信诸位心里都有数,祝家从来都没看重过我们岩羊县,仅仅只是把我们当做抵御省南宁家势力入侵的过渡带而已!”
人们诧异的看着金盛恒,不明白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知道金盛恒自己就是祝家的人,他之所以会执掌岩羊县,也是因为祝家给了他权限,把他分封在了这里。
但是现在,金盛恒竟然在当众和祝家唱反调?
祝盛苍的表情同样难看起来,只不过他还坐在下面,暂时并没有开口打断金盛恒的发言。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改变这一切了。”金盛恒凝视着人群,掷地有声,“要让祝家明白,我们岩羊县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必须争取自己的利益,让祝家意识到我们的重要性!”
没人敢于吱声,众人不约而同的将惶恐不安的目光转移到了祝盛苍的身上,毕竟他可是今晚祝家派来的代表。
“金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盛苍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不屑的冷笑着,缓缓站了起来:“就算是条狗,吃了主人家这么多年的饭,也知道感恩,没有祝家,你根本就没有今天的一切,结果这就是你对祝家的感恩吗,金老板?”
“我的一切都是我靠自己的手挣来的,相反,没有我这么多年帮你们祝家出谋划策,你们祝家根本就没有今天的地为你。”
金盛恒俯视着祝盛苍:“而我现在只是想要自己应得的一切,再说了,是你们祝家先对我不义,竟敢派出刺客来刺杀我!”
这下子倒是着实让祝盛苍吃了一惊:“刺客?你在说什么东西?谁派了刺客?”
“装傻可没用,苍公子,我已经看穿了你们的伎俩了。”金盛恒咬紧牙关,“先派出刺客刺杀我,看到没有成功,这才派你来赴宴,想要麻痹我的警惕,对吧?”
不等祝盛苍怀疑,金盛恒便果断抬手:“可惜,你们的计划已经败露了!来人!”
随着金盛恒的一声令下,将近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保镖和佣兵从主厅外蜂拥而至,只用了不到十秒钟便将主厅包围的水泄不通,枪口对准大厅,引得人群一阵恐慌。
“金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有宾客骇然的大喊,“您这是要干什么?!”
金盛恒缓缓抬手:“各位岩羊县的朋友,不用怕,这些人只是用来以防万一而已。”
祝盛苍脸色苍白,他猜到了金盛恒今晚会有小动作,但还真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今晚,就是岩羊县表态的时候。”金盛恒脸色阴沉,“祝家已经背叛了我,背叛了岩羊县,所以我们也得做出回应才行。”
“究竟是要继续效忠祝家,给他们充当走狗和奴才,还是要跟着我,举起反祝家的大旗,为岩羊县争取未来的权益――”
金盛恒冷笑着伸出手:“诸位可以自己选择。”
这里的宾客们不是傻子,知道金盛恒就是为了逼迫他们站队才会派出这么多佣兵保镖包围主厅,如果站错了队的话,下场怕是好不到哪去。
而且金盛恒就算说的冠冕堂皇,但对于岩羊县来说,给他当奴才和给祝家当奴才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不管怎么样,岩羊县的现状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因此,有宾客壮着胆子开口:“金老板,不是我们不愿意跟随你,但是祝家树大根深,咱们岩羊县拿什么去和他们斗?”
“这个不用担心,咱们岩羊县可是沟通省南省北大的门户,地理位置十分显要,换句话说――”
金盛恒背着手:“不管是祝家想要南下,还是宁家想要北上,几乎都要经过我们岩羊县,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宁家的力量来抗衡祝家,再以宁家的威胁,来逼迫祝家就范。”
两头下注,当墙头草,虽然做法让人不耻,但如果金盛恒真的篡取了岩羊县的统治权,那么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佳选择。
甚至金盛恒的理论还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很快,那些宾客便已经开始了选边站队,大部分人几乎都站在了金盛恒这边,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害怕那些枪口而已。
祝盛苍这时候反而已经镇定了不少,凝视着金盛恒,朗声说道:“金老板,背叛我家的下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难道你就不担心制裁吗?”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先担心自己的安全。”金盛恒打了个响指,“来人,把他拿下!作为祝家的嫡系子孙,你可是个不错的筹码。”
几个佣兵立刻穿过人群走上前来,打算把祝盛苍绑起来带走,而金盛恒当众这么做也等于是公开和祝家决裂,破釜沉舟。
但祝盛苍根本没有反抗或者逃走,他的底气来源于他也事先做好了安排。
寒意闪现,那几个佣兵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被涌动的寒气冻成了冰雕,在全场的惊呼声中,清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祝盛苍身边,正冷冷的抬手,只是轻轻一握,那几个被冻成冰雕的佣兵便完全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