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连续三天，周京墨都没到别墅里来。

　　 云姝乐得自在，每天看看纪录片，学学种花，饿了有邱阿姨投喂，困了就随意倒在沙发上大睡特睡。

　　 高高兴兴过完一个白天，晚上再兴奋“赴约”，拿着纽扣联络器和顾行则通话。

　　 那种从早晨醒来，就知道晚上会有个人等着为她解疑答惑，仿佛忍着激动等待拆礼物的感觉真的十分美妙。

　　 这两天来，她陆陆续续弄懂了一些城市生活中常见的便民科技，还学会了一些专用词，比如红外监控仪，远程控制系统，自动门，世界科技展等等等等。

　　 这样的晚间科普小游戏让她很上瘾，求知范围逐渐扩大到别的方面。

　　 今天晚上的科普就是和陆明珠他们有关的，明星的一些事。

　　 等她洗漱完扑上床，打开联络器开关，那边就响起一声轻笑。

　　 “晚上好，晚餐吃了什么？”

　　 她躺好了，细数着回答：“虾仁粥，胭脂萝卜，蒜蓉油麦菜，还有卤排骨。”

　　 这样生活化的问题其实很没必要，她只想快速进入正经话题。

　　 可是对面的好心人想要先聊聊这些，她也就耐着性子陪聊两句。

　　 顾行则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挺啰哩巴嗦的。

　　 而对面的“好心人”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还给了她的晚餐一句点评：“营养全面，很健康。”

　　 和五岁小孩儿吃的一样，看来邱阿姨还在坚持老本行，最擅长儿童餐。

　　 云姝除了“哦”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续接这个话题。

　　 “可以开始聊天了吗？”她有点迫不及待。

　　 “刚才的不是聊天吗？”顾行则语气始终很温和，“今天想听什么？”

　　 她皱了皱眉，小声说：“我昨天不是已经预约了吗？想听娱乐圈的事，我的朋友在当明星。”

　　 “啊，是有这么回事，”他说话声音带着浅浅笑意，“怪我，我的错。以表歉意，今天可以额外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的那两个朋友确实在拍广告，宁斯云没让人为难他们。”

　　 虽然出头很难。

　　 云姝深呼吸一下：“那就好，谢谢。”

　　 他喜欢听谢谢两个字，她现在就常说，每次收到他回的“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也当做是客套话。

　　 聊过前面的开头，顾行则终于开始讲起今天的娱乐圈小科普。

　　 “娱乐圈里就是一些唱歌，跳舞，演戏之类的明星，他们有一套适用于那个圈子的规矩。有用平板看过电视剧或者综艺节目吗？”

　　 她边摸着迷你收音机边思考着，回答道：“没有，平板里只有纪录片，我这几天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综艺节目好看吗？和我们之前经历的那个游戏一样？”

　　 “不，综艺节目包括很多类型，有一部分都是唱歌跳舞的，还有些很有趣。”

　　 “那我想办法让周京墨给我搞来看。”

　　 只要看的内容不触动周京墨那根“敏感神经”，这个要求应该很容易被同意。

　　 顾行则那句还没出口的“我给你想办法”咽回去。

　　 既然提起了周京墨，那就免不了顺着往下说几句。

　　 “周京墨最近两天都没过来？”

　　 云姝：“没有，应该是上次被我气走了还没消气。”

　　 “我和他不太熟，倒是不知道他这么喜欢和女生置气。”

　　 “确实，他还总说我牙尖嘴利。”细想一下是有点喜欢发脾气。

　　 顾行则立马就表示了对这个评价的惊讶。

　　 “牙尖嘴利？你吗？这完全不符合。”

　　 她也这么觉得，但实在不想多聊周京墨，于是又扯回明星的话题。

　　 明星每天的工作是什么样的，收入指标是多少，有什么和别的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一个接一个问题，得到回答后，她就能在脑海里建立起对这个行业的模糊理解。

　　 不过对于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她觉得有点无法想象。

　　 “明星有很多粉丝？就是很多人喜欢她吗？”

　　 “对。粉丝会为她拍的广告付钱，会看她的作品，会支持她，别人骂她，粉丝也会帮忙。但如果碰到不理智的粉丝，也会很招人骂。”顾行则念着搜来的答案，最后问她，“你想当明星吗？”

　　 “你觉得当明星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她认真发问，“我不知道粉丝和明星具体的相处场景，除了钱，还有什么好处吗？”

　　 顾行则：“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办法让宁斯云他们受到惩罚吗？现在的粉丝经济营造出了很特别的的舆论环境。如果你利用舆论揭露这件事，或许会有一定效果。”

　　 云姝眼睛一亮，随即又平静下来。

　　 “肯定不止好处吧？”

　　 “嗯，揭露他们的同时，你自己也会受到别人的调查，而且你们的监控画面也可能会被公布给大家看。还有，宁家就是娱乐圈行业的翘楚，再加上周京墨的权利地位，说不定不等你的揭露信息在网上引起关注就已经被他们压下去了。”

　　 利害关系都说得很清楚，云姝用自己知道的道理对比思考了一下。

　　 简单来说，应该就是老百姓想投诉镇长，但很可能在村支书那儿就卡住了。

　　 钱权的威力在每个阴影角落里都适用。

　　 她沉默很久，然后说：“没关系，多知道一条路也是好的。或许后面会碰到合适的机会，能用到这个办法。”

　　 顾行则低声安抚她：“嗯，你能这么想最好。”

　　 舆论环境一直在不停发生变化，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真的能用民意压过资本。

　　 他们都没提顾家也是资本也可以帮忙的事，云姝知道求助于人的度，过分的要求只能叫道德威胁。

　　 她可以借助别人的一点好心，但最主要的事还是只能靠自己，才是真正有用的，否则随时会成为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谁知道顾行则对她这么耐心是不是别有目的呢。

　　 聊天结束，她用顾行则前两天教的早安用语道别。

　　 “晚安，唔……Good night。”

　　 “Good night，lambkin（小乖）。”

　　 云姝的英文发音还有些别扭，但顾行则的声音很纯正好听，特别是最后一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单词，念得又轻又温和，听得她耳朵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