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肖钦艰难地“嗯”了声，手掌贴在她后背，视线扫过表情不愉的宁斯云，闭了闭眼，很快松开了她。

　　 云姝跟在宁斯云身后走出包间，临出门，陆明珠语气惊慌地叫了她一声。

　　 “云姝！”

　　 对上宁斯云的视线，她鼓起勇气问：“你还会回来吧？”

　　 “不一定，”云姝闲聊似的说，“不过都在一个地方，总会见到的，可能明天呢。”

　　 宁斯云沉默不语，等他们说完，又沉声道：“走吧。”

　　 这次是真的走了。

　　 包间的门分隔开三个人的视线，她深呼吸过后，一步步走向另一个地方。

　　 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拉来隔壁包间的门，宁斯云轻声对她说：“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通过推开的门缝，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云姝有些愣神。

　　 她没想过这个结果。

　　 原本以为跳出那个圈养游戏后，后续无非两种，一是告诉他们真相然后解决掉他们，二是继续蒙骗他们，玩别的游戏。

　　 可是现在，宁斯云要把她送给一个男人。

　　 送给。

　　 很没有人权，非常不顾她尊严的两个字，仿佛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货品，只要观众花了钱，就能买下她的使用权。

　　 她的手有点颤抖，紧紧攥着裙子，最后看了眼宁斯云。

　　 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红，她吞咽两下，才咽下哽咽，用平静的语气问：“里面的人是那个打赏我的观众吗？我的奖励除了九百万，还有和观众见面的机会？”

　　 宁斯云被她发红的眼眶震得愣神一瞬，然后仓皇避开她的目光。

　　 胸口闷得发疼，但他还是不得不回答：“嗯，是那个观众。”

　　 其他的就不肯说了。

　　 旁边的人再次催促她进去，打来的门越开越大。

　　 她跑不掉，只能走进去。

　　 然后门在身后被关上，包间里只剩下她和那个陌生男人。

　　 对方没说话，就看着她。

　　 虽然情绪有点崩，但她还是努力集中注意力，仔细打量对方。

　　 这是个英俊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丝不苟的精致和矜贵。

　　 他应该很注重外表。

　　 不过她还是更欣赏之前在洗手间见到的那个顾行则。

　　 大概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已经给他们划分了阵营，这个男人是和宁斯云同流合污的对象，并不值得信任。

　　 在门口站了会儿，她才轻手轻脚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安静的环境能很好地促使她冷静思考，她顺势坐下，思考着他要见她的目的。

　　 “你好，我是云姝。你是那个打赏我的观众吗？”

　　 周京墨眉峰一挑，嘴角牵起一抹温和的笑。

　　 “谁告诉你我是那个观众的？”

　　 “我猜的，”对方说话还算客气，她抚了抚被抓皱的裙摆，又问，“我的同伴都要出道当明星了，宁斯云说我工作的地方会由你来提供，我需要为你做什么吗？”

　　 周京墨没回答，先很绅士地问她：“要喝水吗？听说你们吃了火锅，但隔壁好像没有人送饮料。”

　　 她顿了下，点头说：“要。”

　　 “白开水可以吗？还是你更喜欢喝牛奶？”

　　 “……白开水吧。”

　　 “好。”

　　 他按了墙壁上一个按钮，对着那边说“送杯白开水进来”，然后又转头看她。

　　 “有什么事可以喝了水再说。放松点，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他说话很温和，一言一行也挺礼貌客气，很给人好感。

　　 但不可否认，他在通过这样温和的手段掌控对话的主动权，后面的对话，她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宁斯云没跟你提起我吗？”他问。

　　 云姝摇头：“没有。”

　　 “那他也没说带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嗯，没有。”但她多少能猜到一点。

　　 这时候外面的人送来了白开水。

　　 和周京墨面前的酒杯长得一模一样的水晶玻璃杯里，白开水还散发着微微热气。

　　 她吹了吹，垂眸喝了口。

　　 低头的动作让披散的长发垂落到胸前，她随手捋了下，别到耳后，白皙小巧的耳朵露出来。

　　 周京墨的视线被吸引过去，盯着看了几秒，才自然挪开目光。

　　 云姝没察觉，放下杯子后，就再次问起之前那个问题。

　　 “现在可以说了吗？我的工作是什么？”

　　 “你好像还没问过我的名字。”

　　 她皱眉，对这种打乱节奏的非重要问题很反感。

　　 当人想要尽快得知一件事的结果，而对方一直在扯别的事的时候，那再英俊的男人也会让人心烦。

　　 “那你叫什么名字？”她忍着烦躁问。

　　 “周京墨。”

　　 周京墨？她心跳快了一拍。

　　 是之前那两个男人提起的名字。

　　 从他们的对话里能感觉出来，这个周京墨和顾行则是地位差不多的有钱人，或许比宁斯云还要更厉害点。

　　 “在想什么？”周京墨略有些狭长的眼睛看着她，好像能看出她的想法一样，“听过这个名字？”

　　 “没听过，”她面不改色说，“只是在想，jing mo这两个字，是中药那个京墨吗？”

　　 “嗯，你认识中药？”

　　 “不认识，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提起爸爸，她沉默下来，又端起水杯喝水。

　　 周京墨转移了话题。

　　 “我以为宁斯云会告诉你带你来见我的目的。你说的工作暂时没有，不过我会负责你后面的……生活。”

　　 “所以我的奖励还有一个负担我吃穿的男人？”她推开水杯，“没必要。宁斯云承诺会把九百万给我，我想，凭借这个奖金，我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她看起来是真不懂，周京墨笑了笑，想到那天晚上在空荡荡的家里听着她的声音睡着的经历，耐心地和她兜圈子。

　　 “可是我能为你提供更好的生活。九百万并不是永远的保障，在这个城市里，有的人转瞬就能赚上千万，有的人转眼就能破产。”

　　 云姝直言直语：“要是那个宸星集团负责我还能接受，可是让你负责，那不就等于让我没名没分当寄居蟹了吗？这个要求很奇怪。我宁愿出去工作。”

　　 “那这样，我给你提供一个工作，也提供吃喝住行，这是不是算比你同伴拥有更好的奖励了？但有个条件，你需要经常陪我说话。”

　　 “……陪你说话？”

　　 花钱提供吃穿住行就为了让人陪他说话，这怕不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