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将军安排了丰盛菜肴,请公主在中军账中吃家常便饭,公主很开心,以为不过又劝她放弃幼虎,这些日子发现老虎不比大象,食量惊人且只食肉,大象可以直接扔到山林野外自己去啃树叶,猛兽也不敢欺负他们。
老虎不行,这些日子打猎捕鱼弄得军士怨声载道,除了那只最弱的,剩下小虎越长越敦实,公主特意命军士挖大坑,确保幼虎跳不上来,每日时不时把活野鸡,野兔放下去看它们自行捕食。几日下来,幼虎蹦跳十分敏捷,想着日后放归山林总还有一线生机,比坐以待毙强。
公主收拾打扮一番,来到中军帐中,阮岳忙起身行礼,公主欠欠身,多谢将军款待,前些日子是我一意孤行,见这些小虎可怜。不过我已训练它们能自行捕猎,再过几日放归山里,能不能活,就看它们的造化。这些日子军士们也着实辛苦,我定会重重赏赐。“
阮岳谦和笑道,“公主仁慈苍生,体恤军士,是我们西山军民的福气。前日惠弟传信来,想问问公主对内宅的喜好,花园亭台的设计。这是公主将军府的图样,请公主过目。“
公主随手看了一眼,一提到和阮惠的亲事便心下厌恶。只是还没想出办法脱身。沉吟片刻道:“西山百姓也不易,一切从简吧。本宫依然热孝在身,婚期推至明年吧。”
阮岳道:“公主以孝为先,实在令人动容,你和阮惠夫妻之间,有什么吩咐,他自会全力以赴。”公主听到夫妻之间一词,先是一阵恶心,接着又伤心。
心仪的人即在眼前,却左一个右一个为弟弟说亲的架势,顿时胃口全无,道:“我和阮惠将军现在并未成亲,何来夫妻之间一说,再说听说阮惠将军早已心有所属,玉漾姑娘便是惠将军跟前的得意人儿“
说完快速扫了一眼将军尴尬的表情,道:“将军,恕本宫直言,指婚乃先帝所为,先帝次日辞世,那日精神实在不佳,事已至此,我也不敢抱怨先帝糊涂,但惠将军确实更喜欢温顺体贴女子。我和惠将军确实不算良配。”
一番话说得阮岳又气又恼,玉漾之事,他本想回西山城跟阮惠解释,想来一个女子,阮惠从来不缺,也不见得放在心上。现在被众人当笑料来谈,又恼又愧。更甚的是,公主和亲不仅是郎情妾意,更是黎朝和西山军之间,公主说不配便不配,这明明不把西山军放在眼里。
压了压火,阮岳道:“公主慎言,阮惠对公主一腔痴心,几个姬妾原为遇到公主前纳娶,婚后必是会打发掉。玉漾姑娘身世凄凉,惠弟也是一时起了怜意。她这些时日前后操劳,以后会跟着我,决计不会出现在公主跟前,惹公主不痛快。”
再者惠弟虽愚钝,但忠厚安稳,想来先帝也是一心为公主着想,寻一可靠归宿。也是黎朝和西山军士百姓的福气。公主,世上诸事不会件件遂心,哪怕陛下做事说话也是看前思后,年纪轻轻,便忍辱负重,权衡利弊。
公主身系家国,惠弟有何得罪之处,告诉我,我斥责他,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切莫再提不是良配寒了惠弟和众西山将士的心。”
公主被阮岳的一席话和气势镇住,心下凉凉的,想起玉漾又是一阵酸怒,不知是不是这个贱婢又在教唆。自己贵为公主还不如青楼女子可以自由自在投奔心爱的男子,难过的抽泣起来。
阮岳一时慌了,帐中的其他侍从被屏退,这下公主哭啼他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立刻走出营帐,叫最信任的玉漾解围。玉漾料到五分,如果此时公主的侍女进去,必然有诸多说不清,有损将军声誉。
便对阮岳道:“帐中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进来,不过是女子家家的事。将军回避便好。随后自己硬着头皮进去。悄悄跪在公主身侧,轻唤了声公主莫哭伤身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公主见是玉漾,火上浇油,立刻连扇了几个巴掌,又接连两个窝心脚,公主仪态全无,”贱婢是不是都是你在捣鬼?引诱将军,无耻至极。你就应该被卖到最脏乱的勾栏里,不得出来祸害他人。
玉漾嚎啕大哭,吓得外边几个侍女军士冲了进来,急忙拉开两人。公主经常练拳脚,玉漾被打得不清。公主还要再踢两脚,被安娜在身后紧紧抱住。玉漾也被扶起,哭哭啼啼的送回营帐。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也痛哭起来。众侍女急忙安慰公主,对玉漾的恨意又增了几分。
晚间阮岳到玉漾帐中,下午的事,他早有所闻,不好出面,见玉漾躺在床上,见他进来立刻用帕子盖住脸,默默流泪,阮岳掰开她的手,见脸已高高肿起。不成摸样,心里无比愧疚心疼,道“怎么伤的这么重,公主竟这样心狠手辣,你和她又有何仇怨,竟下这样的狠手。“
玉漾哭到,我若现在可以走动,早跳下山崖,一了百了了,我得将军眷顾,不知多少人嫉恨,我的身世不堪,若不是父母吃不上饭,谁不想做清清白白的女儿,公主生气,就算把奴家打死,也是皇恩,奴家毫无怨言。可是一遍遍揭奴家身世伤疤,叫我怎么活。“还求将军赐死。说完转过头去,任阮岳如何哄,就是不抬头。
阮岳战场上纵横谋略,勇武无畏,现在被两个女子折腾的焦头烂额,深觉男子绝不能三妻四妾,内宅嘈乱,哪有心情做事。
公主如此脾性,怕今后要生出祸端,晚上书信一封给黎皇,将近日种种一一陈诉,末了提到公主与阮惠虽未成婚,但心性未必相投,自己会约束阮惠,但公主金枝玉叶,没有办法,若今后真的得罪公主,也有难言之隐,望黎皇体谅。
翌日,阮岳命人准备好两顶竹轿。众军士轮流抬,必须日夜兼程,赶回西山城。三支小虎放归山林,自生自灭。公主那只最宝贝的,装在笼子里随身带走。阮岳军令重压之下,没人敢提半个不字。雷厉风行,众人一夜未睡,营地当晚收拾停当,第二日清晨便出发了。
一路众人皆默默无话,心情沉落,疾速向西山城赶去。一个月的路程,日夜兼程,二十日便到了。阮惠心情愤愤的出城迎接,这一个多月来,各色风言风语早就不绝于耳的传进自己的耳朵里。颜面尽失,不但公主瞧不上自己,爱妾也爬上兄长的床,按说阮岳几乎从不进女色,没想到玉漾本事这么大,这个水性杨花的青楼女,真是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