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师父(二)
“逃跑?”季王皱起了眉,她越听越不靠谱。想到了什么,她反问道:“难不成你轻功很厉害,你要教我轻功?”
季王已经把自己所能设想到的所有美好愿景都说了出来,但现实很残酷,面前这个奇怪的人他什么也不会。
老八又摇了摇头:“不是,我要教你的,是在各种情景下的保命之举。”对上季王不信任的目光,老八终于正经了一点。
季王神情恹恹的,不是很感兴趣:“我要学的是功夫,我学那个做什么?”
“在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是很重要的。这也是王妃要我来的目的是,功夫不能速成,但这个可以。”
季王低头想了想,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于是在犹豫要不要接受。正当她埋头思索的时候,老八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将她拽到练功场的边侧。季王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练功场的边侧有一块垫子,很厚,练习摔打的动作可以用以保护。
“王爷请上垫子。”老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与那酒里说“请上座”的小厮别无二致,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地点比较违和而已。
季王依言踩上垫子,木讷地站在那里,对稍后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是有点惶恐。
老八袖子一撸开始教学,用自己尖细的声音说道:“现在我们模拟一个场景,在一个阴森的丛林里,王爷坐在马车里赶路,周围埋伏着很多的杀手。他们有箭,有暗器,还有贴身的刀与斧。一开始他们不会立马冲过来,射箭远攻。”
“在寂静无声的时候,王爷若突然听到了这种声音,便要立刻反应。”
说着,老八从架上拿起了一张弓,从箭筒里拽出了一只箭,然后对着不远处的一个靶子,拈弓射箭。
“咻――”的一声,强劲有力的箭矢离弦而去,直直的射中靶心。
季王的眼睛都看呆了。
老八问:“听清楚了吗?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声音?”
季王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老八见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光顾着看,而没有仔细听了。
于是他又演示了一遍,演示之前,他特意让季王将眼睛闭上。
“听好了啊。”又是一次强有力的拈弓射击,老八再次正中把心。紧接着他没有让季王把眼睛睁开,而是又拿了几只箭,逐一射出。
既然要学,他就要让季王学个明白。
过了一会儿,季王睁开了眼,点了点头:“听清楚了,我记住这种声音了。”
“好,那我们进行下一步。”老八放下了弓和箭,又开始了情景模拟:“现在王爷在马车里,数十支暗箭射来,力度够的会破壁而入,力度不够的就会扎在木头上。这时候我们该怎么做呢?”
“赶紧离开马车!”季王不假思索地答。
“不对。”
“那是什么??”
“是要赶紧将自己的身子塞到凳子下方的空隙里,那儿最牢固,最安全。”
季王嫌弃的表情立马浮现了出来:“英勇的做法不是要同敌人做抗争么?躲躲藏藏的,也忒没志气了吧。”
“那是匹夫之勇!像我们保命派系,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做法!能保证自己不受伤才是唯一的标准。像你这般贸然闯出去,没跑两步就被乱箭射死了,不可取,不可取!”老八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比季王的更加嫌弃。
老八说的倒是不无道理。季王仔细地想了想,心里也不像方才那般排斥了,继续问道:“然后呢,我就要一直躲在那凳子底下?”
“不是,”老八摇摇头:“那些人将周围的士兵射杀死之后,便会跃出,同王爷的贴身侍卫们缠斗,这时候王爷要做的就是逃跑,没错,就是逃跑。”老八在“逃跑”二字上落了重音。
“怎么个跑法?”季王一边问着,一边脑袋里浮现出了用“抱头鼠窜”这四个字来描绘的场景。
然而老八教的方法和“抱头鼠窜”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是时间点和奔跑的动作讲究一些罢了。
季王心里腹诽着这些当真能够派得上用场?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老八所教的幅度摆动。
傍晚王妃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光景。
还是那能躺得下四五个人的软垫,老八站在旁边,季王站在中间的位置。老八给了一个口号,嘴里喊:“摔!”
季王双脚一蹬,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摔在软垫上,嘴里小小声地冒出一个字:“啊。”接着就四仰八叉地倒在了软垫上。
这时,老八模拟一个炸、药朝着她这厢丢来的场景,季王两个侧滚翻,躲到了安全区域里。
这一套动作下来,连接处可谓是行云流水,反应也很迅速。就是这些招数,在旁人看来,会有些滑稽。
王妃不这么想,她的愿景很简单,就是保命派系的中心思想――不受伤。
“练一天了,可以歇一下了。”徐江菡走近,站到了软垫的旁边。
老八伸了伸自己的腰肢,也觉得今天传授的够多了,可以中场休息一下。他的两只桃花眼一转,忽然有一个很好的计策浮上心头,他觉得夜间的时候有必要给小季王复习一下,巩固一下今天所学到的知识。
“那今日便到此为止,我先走了,夜里还有约,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不好怠慢。”老八又甩起了自己的小扇子,重新灌入了那个婀娜多姿的灵魂。
“本想邀你一同进膳,你若有约便先走吧,改日我们再同桌同饮。”季王从垫子上爬起来,用手拍拍自己手上、衣衫上那些脏兮兮的尘土。
“改日一定与季王同桌同饮,王妃,那我就先走了。”老八转身之后,刚好面对王妃背对季王,他挑动着两只柳叶眉,用雀局的暗语,同王妃打了个招呼:夜里有好戏。
徐江菡默不作声地用唇语回应,嘴里道:“去吧,夜里的约,莫要迟了。”
季王正换着柳涟递来的外衫,对此时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