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温柔相拥
“好久没见你了,没想到只让你在朝臣们面前出现了一次,就害你受了伤。朕真是于心不安,好在你福大命大,还是安然无恙的站在朕面前了。”皇上看见如辰似乎很是高兴,脸上的笑看起来是发自心底的。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如辰说话不再加称呼,听起来口气很是熟络,如辰有些不习惯,但也只好忍着。
他转而又道:“这雇佣鱼头帮的幕后主使是谁,朕知道你也知道。可惜没有证据,再加上你虽受了伤,性命却无忧,即便有证据也不能重判。朕想着,倒不如先隐下来慢慢寻找证据,到时候数罪并罚才好。”
“微臣明白。”如辰道:“今日前来,是因为有件事,微臣觉得有必要亲自向皇上禀报。”
皇上见她神色严肃,忙正襟危坐道:“你说吧。”
“怀王说是外出散心,连女儿进宫都未回来。皇上可知他去了何处?”
“你是说.......”皇上凝神想了想,双眼一睁:“肃州?”
“皇上英明。”这位皇上果真聪明绝顶,如辰在心中赞叹,只凭着一句话,他就立刻猜到了。“皇上也知道,我月影宫全部加起来也不过百十人,近来都铺在了皇城里,并没有人手看着外地。微臣此次查到实属偶然,只是因为肃州出绸缎,新开的绸缎庄需要去肃州进货,居然发现了怀王的踪迹。皇上知道,大皇子虽说是先皇下旨幽囚于肃州,也有专人看守。但肃州天高皇帝远,看守并不严密,想要私下见什么人可是很容易的。”见皇上沉吟不语,她又问道:“皇上觉得,怀王找大皇子所为何事?”
皇上道:“如今睿亲王党羽未除,此刻并不是扶大皇子出山的时候。他必然知道目前对大皇子而言最好是韬光养晦,不要被人想起。等到朕与睿亲王两败俱伤之时,朝中再无人可以继位,他再顺理成章扶持大皇子。朕估计,他是怕大皇子熬不住,若是期间大皇子有什么闪失,他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所以想必他此次偷偷过去,是想给大皇子吃颗定心丸,让他有点希望。可见他对大皇子倒是很上心啊!”
“那皇上打算如何应对?”
“目前只能假装不知道此事了。怀王府的根基不是轻易能撼动的,边境二十万铁骑都在孟家军的掌控之中。朕想,如今天机堂要做好两件事情,一是肃州那边,需要抽一两个得力的人过去看看,朕也需要知道大皇兄的近况。你须知道朕想知道的不仅仅是他身体好不好,不然派人来报不就得了。朕要知道的是他的精神状态,他每日在做什么,心里在想什么,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二是皇城的各个据点,需要做好防范工作,睿亲王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其他的事情,朕再慢慢筹划吧。”
如辰沉吟了一下,说道:“要不微臣亲自走一趟吧。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保密,天机堂的核心人员不过十数人,如今都散在好几个据点,离不开人的。其他的人只做些外围的事情,安排他们去办此事不妥。”
“这皇城里的事情你可离得开?”皇上似乎有些不舍。
“肃州并不远,打个来回不过半月有余,应当无妨。每日信息的收集和传递,夜晴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夜晴?就是上次被绑走的丫头?”
“夜晴不只是我的丫头,我与其他人的传输联络,都是她在负责的。”
皇上沉吟不语,半晌才道:“你可知前几日朕的侍卫统领周立在家中被袭?”
“哦?”如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看来你不知道。”皇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是第一个,周立是第二个。周立运气好,三天前的晚上,有一只长弩箭从他卧房的窗户射入,正好钉在他枕头上。可是偏巧那天他和夫人吵了架,赌气搬到书房去睡了,逃过一劫,她夫人吓得现在都神志有些不清。朕是想提醒你,睿亲王估计已经猜到他们沈家和王太师的事情跟天机堂有关,他对周立只是党同伐异,对你们天机堂却是刻骨的仇恨。你们在皇城里的据点,或许他们还没有查到,但只要查到了,就一定会对你们动手。还有你的府邸,上次出事之后九公子调了暗卫过去,但是时间长了还是难保松懈。朕听说上次他们绑了夜晴,就把你诱出了城。夜晴对你来说如此重要,却不怎么会武功,朕想想都替你们担心。”
“夜晴每次都会乔装出门的。不过皇上提醒的是,今后她出门也要派人跟着才行。”
“防守只是一方面。朕知道打入睿亲王府很难,但是如果我们能掌握他知道了什么,想做什么,就会化被动为主动。对你们也是一种保护,这个事情上你们还是要抓紧。”
“微臣遵旨。”
“朕,解了祥太嫔的禁足。”
如辰抬头,漠然地看着皇上。
“今日新人进宫了,宫里没有皇后,也没有皇太后。老人里只有荣太妃和祥太嫔,荣太妃,你是知道的。祥太嫔在冷宫里伴着朕长大,朕心里还是与她更亲近。朕希望,你不要怪朕。”
“微臣不敢。”如辰低头,面无表情。
“你......”皇上眼底的心痛之色浓的散不去,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最终他还是低下头,摆了摆手:“朕的承诺永远有效,你,跪安吧。”
如辰有些怅然若失地回到了府里。一进屋,却看到孟珞坐在往日她常坐的椅子上,夜晴端着茶碗站在他旁边正跟他说话。如辰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举动,孟珞先看到了她,忙笑着站起来:“龚姑娘。”
“姐姐你回来啦,”夜晴转头看见她,笑着迎上来:“孟公子等你好久了,我把饭摆上来,你们边吃边聊哦!”
趁着夜晴去端饭,如辰用眼神问孟珞:怎么回事?孟珞只是神秘地低头笑着不语。不一会儿,夜晴端上来满满当当一食盒四五个菜,又给他俩倒了酒,才乐呵呵地出去。如辰早就憋不住了,她前脚走后脚就问道:“怎么回事?你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孟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什么,就是说了几句好话。”见如辰还是满脸狐疑,他转而问道:“姑娘,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为何不高兴?”
“很明显么?”如辰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倒是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姑娘不高兴。”
如辰心中的暖意再一次涌了上来。低头呆了半晌,才缓缓说道:“那日我中的媚药,是祥太嫔下的。我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自以为见过很多人事。可是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脸软心硬,嘴里说着漂亮话,回手便捅刀子。大概在她眼里,所有的人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吧。可是这才过了几天,皇上就解了她的禁足。大概再过几天,就要进她为太妃,至少和荣太妃比肩了。你说,我应该作何感想?”
“原来如此,那日的药是祥太嫔所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的行径自然是卑劣无耻,但我倒是很感谢她,让我再次遇到了姑娘。”孟珞又习惯性的挠了挠头:“我的人生乏善可陈,也只有那日遇到姑娘之事,够我回味一生了。”
“为何?”有些话如辰一直想问而问不出口。或许是因为祥太嫔的事给了她刺激,或许是自从那日再次相遇,孟珞对她的感情就丝毫不曾掩饰。她今日终于鼓足了勇气,直视着孟珞问出了她想问的话。
她问的很隐晦,孟珞却立刻懂了:“我与姑娘第一次相遇,是在宣德坊闹市。那次匆匆擦肩而过,姑娘带着面具。我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匆匆而逝。第二次见面,就是后花园假山石后。姑娘睡着后,我一直看着姑娘的脸。当时我心里在想,我明明不认识姑娘,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身上,为何却感觉如此踏实和安详?第三次相遇,姑娘满身是血躺在我的铺盖上。我的心如同被钝刀子来回磨着,疼得眼泪都止不住,这种感觉只有我娘亲去世时才有过。所以请姑娘千万不要以为我喜欢姑娘只是因为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不知道寻常的男女需要多久,需要一起经历过什么才能认定彼此。但是对我来说,只要看到姑娘回眸那一瞬间就已足够。”
如辰低头扒饭,不想让孟珞看见她眼角的泪。她从不会像孟珞这样,坦然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她承认孟珞这番话,实实在在地敲打在了她心里。孟珞又道:“我知道姑娘并不讨厌我,否则以姑娘的性格,绝不会纵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姑娘面前。或许姑娘还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属意于我,但是这没关系,我愿意等。我只求姑娘一件事,过去或许并不美好,前路或许也并不如意。但无论何时何境,都请相信,姑娘值得拥有这世上最纯粹的情意。也请相信,不管姑娘是否需要,我都会一直陪在姑娘身边。”
如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含着泪点了点头。孟珞又道:“其实我心里明白,那日姑娘中媚药的事,不仅仅是姑娘与祥太嫔之间的心结,也是姑娘与我之间的心结。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希望我们换一种情形相遇。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是简简单单的相遇。但我们无法选择过去。不管什么方式,至少我很庆幸上苍安排我和姑娘再次相遇,而不是淹没在人群中,永不相识。”
如辰觉得孟珞这番话似乎把她的胸腔胀满,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含着泪朝孟珞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吃饭。如辰的一碗饭已经见底,孟珞却几乎没动,只痴痴地盯着她看。如辰抬眼看到他炽热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放下了碗筷。孟珞笑着向她伸手过去,她不解地躲闪了一下,孟珞已将她脸上的一颗米粒拿了下来。如辰立刻羞红了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低头不语。孟珞越看她越可爱,情不自禁地往她身边凑了凑。见如辰没有躲,索性张开胳膊,把她搂在怀里。如辰一开始有些僵硬着想躲开,孟珞执着地揽着她,两人别扭了一会儿,还是如辰先败下阵来,放松身体任由孟珞抱着。孟珞吻了吻她额前的头发,陶醉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