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难得的团聚
那哨兵上下扫了李赞一眼,笑道:“我们倒是无所谓,倒是你胆子够大的!被你们那个孟钰知道了,皮不得给你扒下来?”
“你就别打趣儿他啦!”另一个兵士道:“也不是谁都有那个好命分在咱们汴洲军。”
“咱们这边郑朗没死的时候,还不是跟他们一个求样?半斤八两,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皇上圣明,咱们杀了郑朗,也没重处咱们,还提拔了孟大哥。”
大概是夜长无聊,两个哨兵竟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如辰有些无语,忙打断他们道:“李成他们的营帐在哪儿?”
“哈!”一个哨兵一拍脑门:“我们只顾聒噪,忘了龚大人的事情了。该死该死!”
另一个忙道:“李成和孟将军他们现在应该在一处呢,最近他们在研究新阵法,每天半夜也不睡觉。嫂夫人带着这李将军到三位将军的营帐那边找去,一准儿能找到。”
“得嘞!你们继续辛苦,我们去了!”大冷天的牺牲睡觉时间陪着李赞过来,自然不想耽误时间在这里陪着两个士兵聒噪。不过如今的汴洲军中洋溢着的乐观开朗、毫无芥蒂的气氛的确让她很是欣慰。李赞也感受到了,眼中有着些许羡慕和不甘,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跟着如辰走。
还未接近孟珞等三人的大营,一阵声浪传出来,几乎要将营帐掀翻。大半夜的,这帮人在做什么?
如辰狐疑的带着李赞走过去,账外的哨兵见是如辰,只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也不进去通报,点头哈腰笑道:“嫂夫人好!今儿嫂夫人怕是来的不巧了,里头人多的很,都没睡呢!”
“你们觉得我是来干嘛的?!”如辰怒道:“李赞,跟我进去!”
那两将士这才注意到如辰身后还跟着一人,想必不是他们想的那个目的,忙嬉笑着道歉。
如辰轻轻掀开帐帘,又是一阵哄笑声传入耳中。孟珞、曾冶和李行是睡在同一个营帐的,为了商议大事方便。这个营帐有正常的两个大,将士们光凭着这个也能随时找到他们在哪。此刻这营帐里挤挤挨挨少说有三四十号人,正一层一层叠罗汉,叠了有三层,如辰一眼就看到李成也在其中。边上眼尖的将士也看到了如辰,忙叫了一声嫂夫人。孟珞正和众人吆喝、说笑,一听说如辰过来了,忙匆匆跑过来,一手拉着她笑道:“大半夜的怎么跑过来了?”
“那还用问?孟大哥,咱们今天凑在这儿可是不巧了!”说话的正是李成,三四十号兵士都哈哈笑了起来。
如辰脸一红,且不理李成,而是笑着向孟珞道:“你也知道现在是半夜啊!不让人睡觉,在这儿叠罗汉玩儿。皇上刚封你当个主帅,你是不是不知道姓什么了?在这儿作威作福起来了?”
“我哪敢作威作福!我们研究阵法呢!”孟珞忙笑着解释。曾冶和李行也忙凑过来道;“弟妹可不要冤枉孟珞,我们当真是研究阵法呢!研究到要紧处,将士们也来了兴头,赶他们也不走。”
“就是!嫂夫人可不要冤枉了孟大哥!”众将士也纷纷出声。如辰狐疑地看了看那叠了三层的将士:“阵法?有你这样的阵法么?罗汉阵?”
“我们这叫乌龟阵!”孟珞得意洋洋:“这是应对小股部队被包围时候的阵法。前次大仗,有一队北周士兵被我们包围,不出半个时辰就被剿灭了,一条人命都没留下!我们就在想,若是我们被北周人包围了,该怎么办?什么样的阵法能够尽可能的撑住不被剿灭,等待援军到来?这里有个最简单的道理,与敌军正面接触的面越小,伤亡也就越小,能坚持的时间就越长。那么问题来了,若是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跟敌军的接触面更小?”
“那就是叠起来喽?”如辰斜着眼睛想了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如今将士们都没带兵器,所以你看起来像是叠罗汉。若是所有人都拿着盾牌呢?”孟珞拿过盾牌给如辰示意了一下:“最底层的人蹲下,以盾牌撑地。上面一层骑在他们上面,也举着盾牌向外,每层最外面都是盾牌。里面还是向原先一样,有长矛和刀。我们已经试过了,对大部分兵士来说,蹲着或者跪着,上面骑着一个人,并不会影响他们做出简单的捅刺或者劈砍动作。当然,最底层的将士需要强壮一些才行。”
“啊!我此次带了个立仁军的将士过来,不算是泄密吧?”如辰玩笑道。
“哪儿呢?”众人没看见,李赞在外面听到提起他,这才掀开营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钻了进来,低头对着孟珞拱手:“几位将军,在下立仁军的武德将军李赞。”
“哥!!!”李成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从那罗汉阵上下来,一头扑向了李赞。兄弟俩热泪盈眶,紧紧抱在一起。营帐里安静下来,众人都被这兄弟俩的深情感染了,面露感动之色。
两人抱了好半晌才分开,李赞满眼是泪,伸手摸着李成的脸:“好兄弟,这么长日子没见,你也是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了!你上战场不久就立了功,为兄都听说了!过不了多久,你就比哥哥强了!哥哥真是为你骄傲得紧!”
那李成也紧紧握着李赞的手:“听说我给哥哥的信已经收到了,我也就放心了。家里一切都好,嫂嫂和侄儿都挂念着哥哥,咱们三弟现在也是大男子汉了!知道护着爹娘,照顾嫂嫂和侄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兄弟俩的手紧紧握着。曾冶最先反应过来,生怕将士们看到此情此景,也想起家中老小,伤感起来。忙上前赶他们二人道:“去去去!要叙旧出去回你们自己营帐里去!别在这里搞什么亲人重逢,碍我们的眼!”
李成明白他的意思,忙匆匆打了个躬,又感激地看了如辰一眼,拉着李赞出去了。孟珞这才笑着回答如辰刚才的问题道:“只要不是告诉了北周人,算什么泄密?难道立仁军和虎丘军能少死几个弟兄我们还不高兴不成?他们愿意跟我们一起切磋我们随时欢迎!只是我那几个哥哥拉硬屎,不肯过来。我们若是上赶着去,说不定还会被认为不怀好意。还是我们汴洲军好,有什么说什么,不用互相猜忌。”
“那时因为三位将军都是大气量能容人的人,我们才敢说句真话,以前郑朗在的时候我们还不是跟他们一样?”这里头有个士兵嘴巴倒是不比李成差,其他人都纷纷附和。孟珞深深看了如辰一眼,转头跟其他人道:“你们继续练吧!我有事跟我家娘子说!”
其他人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孟珞拉着如辰的手,两人一起出了营帐。天气寒冷,冬夜天空的繁星煞是迷人。两人走到无人注意处才停了下来,紧紧拥抱在一起。
两人上次有肌肤之亲还是来前线的路上,蔽着人耳目偷偷完事,没有一点尽情的欢愉。自打来了前线,就再也没机会单独在无人处相处了。如辰靠在孟珞厚实的怀里,忽然有些渴望起来。她的手悄悄绕过了毡衣,伸进了孟珞的怀里摸索着。孟珞猛然激动起来,发狂般地吻着她的唇,她也热烈地回吻着,两人的唇齿紧紧纠缠在一起。
但是渴望只能是渴望,难道要在这茫茫雪地中一解相思之苦?两人心里都明白,发泄了一会儿,便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只是紧紧抱着。
“娘子,我兄长的事,你怎么处理的?”孟珞的话语中很是苦涩。
“我和鲁放要求孟钰找出凶手,他虽说不高兴,但是也答应了。只不过十几日过去了,仍然是拖着。”如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这几天总做噩梦,梦见他拿着弓箭指着你的后心。”
“放心。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不是如此,皇上也不会指派我们两个人来。”
“我知道。可是他终究还是做了,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他这么做了,我就无法原谅他!”
“你原不原谅,他们又何曾放在心上?”如辰苦笑着:“连皇上恐怕他们也是阴奉阳违吧?你又算是什么。”
“是啊,我算什么。说到底还是我无用。”
“你又说这种话了。你有用无用,不是你在孟家人心里的地位决定的。你如今是三品将军,汴洲军的主帅了。五万人的性命在你手上,怎会是无用。”
“是,我不该说这种话,娘子教训的是。”孟珞紧紧抱着她。
“你父亲和兄长的事,你就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了。”如辰微微叹了口气道:“记住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就当自己不是孟家的人,或许心里会好一点。”
“是,想必在他们心里,我原本也就不算是孟家的人。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自寻烦恼。我孤家寡人,没有宗祠可归。以后我跟着娘子姓林好了,娘子不能用本来的姓氏,想必有些遗憾吧?以后我来替你姓林好了!”
“你别胡闹了!”如辰被他逗乐了:“哪有为夫的跟着妻子姓的?何况我和如致也一样没有宗祠可归,再者说,林珞,多难听!”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已是一军主帅的孟珞,撒起娇来仍旧是有些孩子气。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甜言蜜语,才转身回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