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远处,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凳子上将刚从地里收回来的白菜,外面烂掉菜叶子一一掰掉。
这些都是下午要拉到城里去卖掉的。
择菜的老人正是吴雄的父亲吴永旺。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他同村的曾斌,算下来两家还有点沾亲带故。
“放你娘的狗屁!迁坟是小事?。”
“人给狗让地方,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再说,三天前通知让迁坟,哪有时间选新墓地?”
“谁愿意迁谁迁,我们家不迁!”
老人一把将手上的烂菜叶甩到曾斌脚下,骂骂咧咧道。
“吴叔,你可别不识抬举,惹怒了霍家,下午人家亲自把婶子的坟推平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咱们都一条街住着,我能害你吗?我这不是也是为了你们家好吗?”
“吴雄那小子有两年没回来了吧,你们家现在家里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还是怎么的?”
“三万块,至少你闺女不用去卖笑了,吴康的病也有钱治了.不是挺好的嘛。”
曾斌本能往后退了两步,将手包夹在腋下,俯视着老人,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说道。
“你胡说八道,我家吴娅现在在上大学,绝不会做那种工作!”
“你,你给我滚出去!”
吴永旺一听立刻火冒三丈,蹭的一下站起身,气的说不出话来。
自己闺女从小乖巧懂事,成绩也好,怎么可能做那种伤风败俗的工作。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一个大学生每个月能拿出那么多钱给吴康治病?”
“你自己不好好想想,咱们村有人都看到她在城里的帝豪会所,穿的不三不四的进了一个包厢,不用想也知道是干什么的吧。”
曾斌咧嘴一笑道。
“那是我闺女兼职赚的!”吴永旺怒气冲冲道。
“是啊,兼职做鸡嘛,大学里可多的是。”
“行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你闺女是做啥的,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给句准话,确定不迁?”
曾斌收起笑容,最后通牒道。
“不迁,滚出去!”吴永旺坚决道。
“行,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曾斌说完,转头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四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堵在那里,眼神古怪的注视着自己。
“几位是霍公子叫来的吧?”
“不用劝了,我嘴皮子都磨破了,这老家伙拗的很,他们家的坟直接推平就是了。”
曾斌把秦风四人当成了自己人,满脸堆笑道。
啪!
玄九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给霍公子办事的啊。”
曾斌捂着脸,满目惊愕的看着玄九。
啪!
炎凤反手一个耳光再次抽在他脸上。
势大力沉,鲜血当即从曾斌指缝中渗了出来。
“你们他妈的是什么人?打我干什么?”
曾斌终于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目呲欲裂质问道。
这时候吴永旺也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一脸好奇的朝这边走过来。
轰!
王也一脚踹在曾斌胸口。
曾斌闷哼一声,壮硕的身子立刻像断线的风筝,凌空爆退数米,轰然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蜷缩在地上哼哼咛咛,痛苦低吟。
吴永旺看了看地上的半死不活的曾斌,又看了看门口走进来的几个陌生人,全程一句话没说,下手这么重,登时吓的他有点手足无措。
“你..,...你们是?”
“阿伯,我们是吴雄的战友。”炎凤回道。
“哦,哦,你们快屋里坐。”
吴永旺恍然了一下,立刻笑容满面,搓着双手,招呼他们道。
“阿伯,不着急,刚才这家伙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先解决这个,跟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
前边曾斌讲的话秦风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下午如果不迁坟就要被推平,显然这件事更加紧急一点。
“家里的事都是小事小事,不用麻烦你们,来,先进屋吧。”
吴永旺笑容凝滞了一下,强颜欢笑道。
“你来说。”
秦风看向地上的曾斌,开口道。
曾斌感觉肋骨都被踢断了似的,疼的他满头大汗,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原来是几个大头兵啊,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装的还挺像,你们他妈的知道你们惹的是谁吗!”
“我是霍公子派来的!”
“你们死定了,,,,,
他满脸鲜血淋漓,面目狰狞,忍着胸口剧痛,抬起一只手指着秦风,咬牙切齿吼道。
只是他话刚落音,眼前寒光一闪。
哧!
啊!
那只手应声而落,鲜血喷溅,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
“别让我老大问第二遍,说!”
炎凤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冷声喝道。
一旁的吴永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冷不丁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见着曾斌抱着断了的手臂哀嚎,恐怕一时半会也开口不了口。
“还是我说吧。”
他叹了口气道。
宁城霍家,本土权势最大,最顶尖的家族之一。
前几天霍老爷子养了十几年的一条名叫春卷的霍毛狗死了。
陪伴了老爷子十多年,老爷子一直拿它比自己亲儿子还要亲。
春卷死后,老爷子就专门请了风水先生给那条狗看了一块墓地。
而那块墓地本来是下浮村专门划拨出来作为陵园的用地,吴雄的母亲就葬在那里。
三天前,霍家要求让村民把附近原来的坟全部迁走,给老爷子的狗腾地方。
理由竟然是怕其他人打扰他们家那条狗的清静!
说到这里,吴永旺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听听这话说的,敢情人还没有他们霍家的狗尊贵,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霍家家大业大,村民们绝大多数都已经被迫同意了。”
“我咽不下去这口气,就一直没松口,所以就……”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如此吧?
听完吴永旺的话,玄九三人目带杀意相互看了一眼,而后转向秦风。
未等到秦风开口,一道身影慌里慌张从门外跑进来。
“吴叔,你快去看着吧!”
“霍家人已经到陵园了,你要是再不去看看,婶子的坟就真要被推平了!
说话的是吴永旺的侄子吴小军,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他们敢!谁敢推我家坟,老子就敢霍出这条命!”
吴雄身为军中猛将,老父亲又岂是孬种?
“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咱家里这些事你们别掺和,先到屋里休息会儿,我去看看就回来。”
吴永旺知道部队军纪严明,如果自家儿子这几个小战友掺和进来,万一事情闹大了,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故而有此一说。
言罢,他也顾不上招待秦风他们,快步走到牛棚下,卸下以前用来铡草的铡刀,扛在肩上,沉着脸朝门外走去。
秦风几人,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走出门口,就看到吴永旺已经骑着电动三轮朝村西头而去。
“跟着。”
秦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