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瘴气的罗刹界中,数不清的阿飘跪坐在奔流喘急的黄川河两边哭泣,口中喊着冤枉,背后鬼差抄起鞭子抽的他们哭的更是惊呼连连。
咚咚咚!
一名身着白衣褴褛衣杉的男子盘膝端坐在通过黄川河的桥梁中间,怀里摆放着一把琴,双手在弦上留下颤音,蓬头垢面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
行走路过押着重犯的鬼吏长着副牛头马面,模样奇丑无比,谁见谁胆寒,路过他的背后,很不客气的出脚踹着一条用锁链捆绑着的阿飘们。
牛差挥打出两道鞭子,落在他身边喝道:“冥河之地!你弹琴滚一边去!”
男子不理…
马差出手拉住牛差好心的劝慰道:“莫跟他两个斗狠!他若怕你这套!早就想着投胎了!”
两个看男子一眼辣的眼睛都睁不开,一千年了,他在此地待了一千年,每日晨时站河边看着殷红连天的彼岸花开放,午时在预备过河投胎的阿飘队伍里不知道找谁,找不到的时候就坐在桥边弹琴。
弹就弹吧!只弹同一首曲子,听的鬼差耳朵起茧子,一听这调调他们脑袋瓜子都要炸了。
冥地罗刹界是让生人魂归故土的地方,通过黄川河也是凭他们自愿,单单出现个像他一样的钉子户,他不愿意投胎,他要等着自己生前说好要与他再续前缘的一位女子,一千年里,他在黄川河边寻寻觅觅,始终没见她的身影。
冥帝老爷都拿他没办法,谁知道他喜欢着谁家菇凉,生死簿上都找不到他口中所言女子的行踪,劝他个一千年都没用。
就不投胎,就弹琴,吵的冥帝老爷受不了提前退位给自己的长女,吵的天界天帝一天到晚扶额摇头,他怨气冲天的非要了这俩老头儿的命不可。
条件都给他开的很优秀,就是不投胎!
牛差怒甩袖,愤愤不平道:“他可真行!把我家高主吵的差点成神经病了!”
“快莫说了!我主冥帝来了!”马差一把手拉拽着牛差继续赶着阿飘们去轮回路。
两个家伙抽着长鞭,穷凶极恶的吆喝吆喝:“上路咯!快走!”
………
男子垂目抚的琴正到激昂处,忽然出现一双白玉的手举起他的琴照着玉石栏杆处砸个稀碎。
月华瑶坏事做尽为他的事,快把冥地给砸的寸草不生,新上任没两日她就要让这厮给逼成神经病不可,乌黑的青丝凌乱不堪。
她自己抓的,让他吵的焦头烂额,头发像是炸了毛的刺猬,凤袍褶皱不平,穿着衣不遮体的桃花裹胸,呲牙在他额顶:“你再给本帝弹一遍!本帝就丢你去喂鱼!!”
“你奶奶的!我可不是我父皇那么好说话的!你给我过来!”
她疯病复发,抓着他的衣襟在地上摩擦,大步往河对岸的轮回之境去。
后边跟着伺候的鬼官阻拦着她:“我主冥帝!万万不可呀!他若不愿是进不去轮回之境的!”
她咬碎牙抓狂的把男子摁在地上打,连连骂道:“弹?一天到晚的我都没你闹腾!你给我滚去轮回之境里去!”
他卧在地上,阴沉沉的笑道:“轮回?轮回可以!我要成仙!我要你!”
月华瑶站没站像的摊手翻着三界生死簿,阴郁着脸说道:“成仙可以!仙胎我成全你!本帝你想得美!”
出脚蹬他一个滚,前任冥帝都拿他没办法,他比怨死鬼都要烦,自打她上任后他的态度好像变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吃到她的脑壳上。
冥地罗刹界传着她的笑话,说她就是他千年来要找的那个女子,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姻缘劫。
月华瑶活了万把岁都没遇见过他,姻缘从何而来,再加上人都是有尊严的,跟六根不净的凡人流佳话是仙道最可耻的一桩事,她绝对不是做丢脸事的人。
踩着他的胸口,提着腰间玉带凶巴巴的呼出一巴掌煽的他肉疼:“前面条件我答应你!后边的不行!”
他握拳砸地跟她杠:“那我不去!”
“给你脸了!都是因为你让本帝嫁不出去!!!!”她掐着他的脖子,恨不得戳瞎他的眼睛,捶暴他的脑壳。
“那我就不入轮回之境!我就待在这儿!”他一边咆一边从怀里抽出根笛子。
把她给气的冥地抖三抖,脚底晃荡的阿飘们站都站不稳,你说他是有多贱!
月华瑶抢走他的笛子一把掰断砸在他脑壳上呵斥道:“你若不去,我便吃了你!!”
“冥帝呀!冥帝呀!”鬼官的小腿打着颤在她的脚边爬到跟前,护着他。
“不能呀!就让他去轮回,我主很快要去阳间修练!能不能碰见全凭他本事了!”
鬼官深知她近几日动不动哭,动不动闹许是患上心理疾病,这得阳间的医生才能治,她早就发放了通碟文书去天界,病休。
请假让她休息休息看看心理疾病啥的,阳间的医生还是有点用的,天帝也受不了她每日哭着想死,要么暴躁脾气砸来砸去的按不住脾气真是谁都受不了。
鬼官挡着他,避免他让月华瑶给一口吞了,好说歹说才让这俩分开。
于是……月华瑶预备着去阳间看看自己的心理疾病,他则想着当自己的世外高人最好活久点莫跑到冥地叫苦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