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洁身自好即使在战场上也拒绝肮乱差的罗成,被临死之敌的血液搞得一身脏乎乎,勃然大怒。
小白脸变成大红脸以后,脑袋都木了,想都没想,打马就要冲入敌阵,大杀八方。
那匹闪电白龙驹脾气秉性紧随他的主人,看到自己一身白如银变成花斑豹,也是勃然大怒!
当然这马虽然是畜生,却特懂人情,虽然自己很怒,倘若罗成不怒,它也就不怒。
倘若罗成大怒,它则在同等程度上大怒。
现在罗成勃然大怒,它也勃然大怒,二个勃然大怒累加在一起,就等于一个暴跳如雷!
这一人一马正要暴跳如雷地窜出去,就听到“吱”的一生轻笑。
原来是正在观战的罗成夫人苏睿娴,看得一人一马顿时被化了妆,觉得非常好玩儿,轻笑出声。
她这声轻笑,当然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好笑,又没有加以控制,自然而然,发自于心,付诸于口。
也是她见惯了战场征伐,死人的事情经常发生,不仅仅经常看到,她还经常自己上场宰人。
常人那种怜生惜死,对她这样的战场骁将如同家常便饭,是不存在的。
如同一个杀猪匠,职业杀猪,整天杀猪,会整天悲天怜猪吗不可能的,也是没有用的。
他们对猪的最大好处,就是苦练杀猪技术,一刀就将当宰的那头猪杀死。
而不要一时心软手颤,捅了十几刀,猪还没死,想死也死不了,活受罪,这样的人是猪的最恨。
当然对于罗成杀人的技术,苏睿娴也是心中肚明,那个不值得笑,今天也就一般般,才一枪俩。
就有那个川剧大变脸是新技术,博得美人一笑,没有倾城,却让罗成倾心。
这声轻笑虽然如同耳语,可是罗成是什么耳朵,那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光是罗成的听力出众,这也是绝顶武将的一个必要条件。
否则,偷袭的利箭穿透了自己的前胸后背脑袋瓜子还没有听到,就悲剧了,要那耳朵有何用?
当然来自苏睿娴的轻笑,罗成的耳朵是训练有素的灵敏。
意思就是同样的声音,别人发出的他听不到,苏睿娴发出的却能听到,必须听到。
因为对罗成来说,里面每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可能意义重大,不容有失。
他可是印象深刻,而且透彻地知道,这位夫人心思缜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响动,全都意义深远。
那就是说,最简单的一个音节,都可以有百八十个意思。
可以让罗成整整领会一天;一天不行,那就再加一夜。
所以今天苏睿娴这声轻笑,传到罗成的耳朵,罗成如同条件反射,立刻胯下一紧。
他没有别的意思,是在给他的闪电白龙驹发号施令。
非同以往,闪电白龙驹接到指示以后,并没有加速冲锋,而是立刻刹住冲锋的脚步。
长期的配合,让闪电白龙驹对身上的这位骑士的理解达到了心领神会的程度。
哪怕是简单的胯下一紧,也是两种意思。
一个是冲锋,一个是停止。
今天的这个“胯下一紧”就是停止,闪电白龙驹正确地理解了主人的意思。
达到这种程度,准确无误地遵行,没有十几年的配合默契难以办到。
不过,这一生轻笑所表示的意思,正确理解还有贯彻遵行,罗成才是核心,他的责任就是予以贯彻落实。
这一声轻笑,首先就在罗成的脑袋上产生了强大的效果,他的脑袋立刻降温了。
冲入敌阵大杀八方的冲动,归于寂静,脑袋正常,行动也正常。
没错,我家夫人提醒的对,我岂能仿照莽汉,自己陷入敌人的乱兵阵中厮杀?
尤其是眼前这些敌人,不是一般的敌人,他们各个都不要命,仿佛他们的命不是命。
这样一来,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杀死我了事,付出多大代价,他们不管。
既然如此,我即使一枪杀死他们一百个,也不能让他们产生一丝害怕。
依然会不顾一切扑上来杀我。
那样,我的小命就悬了。
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各个身手不凡,不要命跟我干,甚至我只对付一个,都有可能失手。
可是对方可不止一个,也不止一百,粗粗看去,起码四五百。
幸亏夫人提醒,否则我就会陷入他们的包围,别说打胜仗,就是脱身都几无可能。
心中清楚以后,他立刻改变战术,不再试图冲入敌人的密集人群,而是充分发挥马快的优点。
他胯下一紧,闪电白龙驹如同闪电般窜了出去,犹如一条漫天遨游的白龙,饶了一圈。
不是漫无目标的瞎绕,而是围着球上的人群绕,再也没有进入人群。
随着闪电白龙驹的飞转,罗成手中的滚银枪如同水银泻地,雨打芭蕉一般扎向那些人。
圈里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大多数全是行动如风,跑起来快逾奔马。
可惜的是,他们现在都被组织在一个集团战阵当中。
那个战阵大大提高了防守的力度,可是凡事有利必有弊,却极大地限制了他们行动的速度。
防守上所有人一致,大大高于单个人的防守。
可是在行动上,大家就变成了互相拖累,就比个人的行动慢多了。
罗成才不会怜悯他们,马仗人势,人借马威,滚银枪竟然如同万朵梨花开,朵朵花瓣落在那些人头上。
就在落下的一瞬间,朵朵梨花变成了朵朵桃花。
一个是红的,一个是白的。
那红色无一例外,都是那些强大的异种生物鲜血染成。
不超过三十秒中,闪电白龙马跑了一圈,罗成的滚银枪也潇洒了一圈,倒霉的是那个战阵。
他们的人也齐刷刷倒了一圈,人数近百。
罗成畅意非常,高声大叫:“万军之中杀人如杀狗,除了罗爷爷,还有谁?”
那闪电白龙马也是一声长啸:“嘶日日日日……,竟然没溅我一滴血,这速度,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