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国帝都街头好像每一天都很热闹,她一人一马走在街上十分招摇,时不时就有街边的孩子凑过来看热闹,因此她只能拉着胜利慢吞吞的在街头穿梭。
她出门后不久,祝观良书房门口一个人从天而降,如入无人之境般大摇大摆走进去,对着祝观良一拱手道,“殿下,真的不用派人跟着吗?”
祝观良说不用,团一团纸扔出去,“今晨抓的那两个人呢?”
“一个被抓了,一个......使诈半路跑了,没追上。”
“没追上?”
“属下知罪,属下已经派人搜捕,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祝观良搁下笔看着他,“另一个被抓的呢?问出什么没有?”
侍卫抱拳道,“招了,是赵时谦派来的,只不过还没埋伏进织造院就被抓了,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赵时谦......”他袖手来到窗边,盛夏将尽,百花争相斗最后一回艳,正是夏末好风景,“把人都撤回来吧,不用追了。”
“为什么?”
“他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让他知道个清楚明白,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侍卫一脑袋浆糊不知道祝观良在说什么,但他都这么吩咐了,自己也只能照做,反正五殿下的心思一般人也参不透,就比如明明很担心,但就是不让人跟着周乐平,这是怕她跑了还是怕她不跑呢?
周乐平忽然发觉出来不带钱真是个错误,这满大街的吃吃喝喝,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实在很勾肚里的馋虫。
胜利也馋,周乐平一个看不住它就吃了人家一条鱼,鱼摊主人一把抓住她让她给钱。
周乐平摸摸口袋,真是一个字儿都没有,回头看看,这一路上也没发现有跟着自己的人,难道真是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
鱼摊主人不依不饶道,“怎么?想赖账啊?看你这么好看一个小姑娘,穿的也这么好,这匹马看起来更是值钱,不会一条鱼的钱都拿不出来吧?”
“我不是想赖你的账,我是今天出门没带银子,要不这样吧,你一会儿去五皇子府上要钱,就说一个叫周乐平的欠了你的鱼钱,他们一定会给你钱的。”
鱼摊小老板笑了,“这位姑娘,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是你傻就是我傻?我去找五皇子要钱?你怎么不让我去管王母娘娘要钱呢?真当我那么好骗呢?拿钱!不拿钱你今儿别想走!”
周乐平耐心解释,“听起来是跟扯,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去要绝对能要来。”
旁边看热闹的也都开始笑,“姑娘,你跟五皇子什么关系啊就让人家去找五皇子要钱。”
她道,“我住在那儿。”
人群中哄笑声一片,“她住在那儿,诸位,都听见了吗?她说她跟五皇子住在一起,这祁国上下谁不知道,五皇子根本就没有娶妻,府里的女人只有丫鬟,你说你住在那儿,那你说说你是五皇子的什么人?”
周乐平扶额
叹气,“我是他徒弟。”
笑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徒弟?五皇子何时收了徒弟?姑娘,你若是没钱,可以用别的法子抵债,犯不着撒这么大一个谎,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不成?”
她实在不想因为一条鱼就折返回去重新走一趟,这边几条路方才记熟,再拐回去走一遍,回到现在走的地方天都黑了,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但是看这架势,她拿不出钱也是走不了,只好无奈道,“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我亲自拿银子给你如何?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赖账跑了。”
卖鱼的一听,却骇道,“可别,你一个人发疯送死别捎带着我啊,我还不想死呢,要不这样吧......”
见她模样甚是貌美,卖鱼的小心眼儿立刻活泛起来,搓搓手掌心道,“抵债的方法呢千千万,我也不是非要你的银子不可的,实在不行你跟我回去做我婆娘也行。”
周乐平掐腰笑了下,“一条鱼赚个媳妇儿,你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啊。”
周围有几个看不过去的男人也开始指指点点,“就是,老王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太响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人家姑娘牵着马,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凭你也想吃天鹅肉。”
卖鱼的老王不甘心,“大户人家的千金出来不带钱?不带钱就罢了,身边连个仆人都没有?”
周乐平捏响拳头,“让你自己去拿钱你不肯,让你跟我去拿钱你也不肯,难道非得动手这事儿才能解决是吗?”
这个老王看起来不那么禁打的样子,周乐平估量着,凭借自己现在的身手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说不听,那就只能把人打一顿再带去拿钱了。
“十两,够吗?”
争执间,一道低沉的,并不那么响亮的声音穿进来,伸手奉上十两银子。
围观众人一愕,看着面前这个黑衣黑斗篷,帽子遮住只能看见半个下巴的神秘男人。
卖鱼老王说够,无端感受到一股阴森寒意,战战兢兢从那人手中取出银子,揣进怀里,悻悻不说话了。
黑衣人助人为乐后一句话也没对周乐平说,转身便走。
周乐平直觉向来很准,现在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于是立马牵马跟上去。
那个人走的很快,周乐平脚程不如他,只能骑马追,等追过几条巷子见不到人了,停下来四处打望,而后盯着房顶上的某一处道,“阁下做好事不留名实在让人敬佩,不过我不是个平白受人恩惠的人,还请阁下下来一见。”
“我不是帮你,不用跟着我。”
“帮不帮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既然受你恩惠,这个恩我是一定要报答的。”
黑衣人站在屋檐上,足尖点地,抱臂站着,颇有大侠风范,周乐平忍不住想当年,时间再往前推几个月,她也是可以这样飞檐走壁,风.骚又高调的这么站着,现在不行了,只能仰望感叹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