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良岿然不动,该吃吃,该喝喝,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鄧一个人尴尬的要死,回头看一眼祝观良,“你别光吃啊,你也说两句。”
齐邈想喝口茶冷静冷静,闻言,一口茶水喷出来。
周乐平看看祝观良,看看赵鄧,再看看齐邈,纳闷,“你们三个......”
赵鄧忙道,“那什么,下午的时候齐邈去找祝大夫,然后看见......”
他话还没说完,齐邈“噌”的一下站起来,“我什么都没看到,殿下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赵鄧那一瞬间是真想把齐邈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你早有这个觉悟你跑什么啊?你既然这么想,两个人私下里说不好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鬼才相信你什么都没看到!
齐思低声惊呼,拉拉齐邈的袖子,脸上的好奇藏都藏不住,“怎么了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齐邈还一本正经的坐下,当真遵守诺言一般,摇摇头,“什么都没看到。”
赵鄧抚额,撂下筷子,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欲哭无泪,像被人硬塞了一嘴狗屎一样难受。
周乐平也好奇,但现在问肯定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压抑住内心的好奇等到吃完饭。
饭后她拦住刚去河边洗漱完,抱着木盆回去休息的祝观良。
夜黑风高,她戴着面具忽然跳出来,活像是图谋不轨打算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但祝观良眼睛都没眨一下,停下来,淡淡叫了声将军。
“你这人也忒没意思了,你就不怕窜出来的是刺客?挟持你,然后让你带他来找我,最后大功告成一剑把你抹了脖子?”
他那眼神,跟看傻子一样,“刺客若是连将军住在哪个营帐都不知道,那不是傻子就不自量力的蠢货,是肯定不会成功的。”
“开玩笑你懂不懂?你这人可真没意思,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无聊!”她嘀咕两句,转眼看他发梢滴着水,身上衣服也半干,又道,“这么冷的天去河边洗澡,你不冷?”
“偶尔洗冷水澡对身体好。”
闲话叙完了,她清清嗓子开始问正事了,“你跟瑞王殿下下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被齐邈一打断,后面也没接着说,瑞王殿下要澄清什么?”
“将军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殿下?”
“我太了解他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被齐邈看到了,不然他用不上澄清两个字,这会儿估计还没缓过来呢,问也问不出来。”
“不过一场误会。”他说,“下午帮殿下看病的时候被齐大人看到了。”
“看病这有什么值得尴......”
才要说看个病有什么值得尴尬的,转念一想赵鄧的病,再联想到祝观良上次说的需要针灸,她忽然明白过来了。
不怪齐邈一下午都是那样的脸色,原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他不知道赵鄧的病,八成是误会祝观良跟赵鄧......
她很不厚道的笑出声,越想越好笑,最后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祝观良冷眼看着她,实在不觉得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周乐平笑的肚子疼,最后估摸着是良心发现,觉得这样笑话赵鄧实在不对,搓搓脸把笑憋回去,一副任重道远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你接着帮瑞王殿下看病,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一定不会有什么关于你两个的流言蜚语传出去的。”
“将军觉得很好笑?”
“啊?”
“我觉得不好笑,经此一事,瑞王殿下的病可能会加重,忧虑紧张、惶恐不安都不利于殿下病情恢复。”
那还挺严重的,周乐平立马严肃下来,“那......那你好好为殿下诊治,我去敲打敲打齐邈。”
祝观良没点头也没摇头,平静的看向她身后,而后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行礼,“参见皇上。”
周乐平转头看向自己身后,阴影处站着个人,她没认出来是赵时谦,等他走近了,借着近处的灯笼她才看清楚他的脸,忙抱拳道,“臣参见皇上。”
赵时谦道,“免礼。”看着祝观良,眼中不乏赞赏,“将军天天见朕一时都没认出是朕,你怎么能那么快就认出朕来?”
“皇上龙章凤姿,气度恢弘雅人至深,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个来,草民自然能一眼认出。”
赵时谦满意笑了下,“朕只知你医术精湛,没想到连话也说的这么漂亮。”
“皇上谬赞,草民句句肺腑,不敢有半分欺瞒。”
这马屁拍的正合皇帝心意,皇帝很高兴,夸他两句,祝观良看出赵时谦是专门来找周乐平的,便很识相的离开了。
“皇上,山上不比宫里,更深露重的,您还是早点就寝吧。”
“朕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好就看到你跟祝大夫在这儿说话,老远就听到你在笑,朕多久没听过你这样笑了,你们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祝大夫给臣讲了个笑话,臣觉得好笑,笑声不免就......放肆了些,惊扰了圣驾,臣该死!”
赵时谦不信,“祝观良看起来那么遵常守故的人也会讲笑话?”
她强撑着往下装,“就是这种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嘴里讲出来的笑话才好笑。”
他明知她在撒谎也不戳穿,仰头望着漫天繁星,叹道,“你跟祝观良好像很亲近。”
“亲近?”有吗?
“子禧回来之后在朕面前从没有这么放肆笑过,是朕给你压力了吗?”
她有些不适应皇帝突如其来的亲近,似乎每次她下定决心想要跟他各居各位的时候,他就会突然靠近她,给她些不切实际的希望,每当她想要贴近,他又会立马拿出君臣那一套来疏远她。
若即若离,忽远忽近,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他才是真的。
“皇上没有给臣压力,只是......是祝大夫那个笑话实在太好笑了,臣一下没忍住,所以......”
赵时谦没由来的笑了下,“那你给朕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