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一个不怕死的人是没什么用的,周乐平就是那样的人,她根本不惧威胁,因此大将军说的话对她来说跟耳旁风没什么区别。
大将军手下有侍卫不放心,“将军,真的要放任她进去?万一她故意说些刺激小姐的话可如何是好?”
“静观以待吧,我们这么多人嘴皮子磨破她都不听一句,这丫头真是给惯坏了,没准儿周乐平刺激她两句,她反而想开了呢?”
屋内,章婴宁拿着见到逼退想要过来劝她的婢女嬷嬷,一脸平静的绝望,声音也平静无波,好像真的下定决心要出家一样,“你们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了。”
敢情那些尖叫哭嚎都是这些婢女嬷嬷发出来的声音。
周乐平钦佩的看向章婴宁,“好骨气,好气魄。”
章婴宁看向门口,原本死气沉沉的眼中瞬间燃气怒火阵阵,“你怎么来了?”
她伸手向门口一指,“你爹让我来看你剃度出家的。”
“我爹让你来的?”她横眉竖眼的瞪着她,“我看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周乐平嘿嘿一笑,“没错,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上回自杀,本来已经闹得够丢人了,我看着都丢人,但似乎你并不这么觉得,否则今天也不会再闹这么一出。”
她随便拉了张凳子坐下,桌上的果盘里有苹果,她抓起一个就啃,看着章婴宁,又道,“章小姐生的貌美,想必剃度出家做了尼姑也很美,我还从未见过有人主动剃度的,你快动手啊,我等着看呢。”
旁边一个婢女哭哭啼啼的指着她骂,“你......你就是存心来奚落我家小姐的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你们家将军请我来的,滚不滚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当我愿意来?”
然后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章大小姐,剃度出家要完全割舍俗世红尘中的一切,不止要剃光头,还要每天吃斋念佛,出家人呢,讲究苦修,你知道苦修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从今往后不能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粗布麻衣,不能涂胭脂水粉,好看的首饰你也戴不了,因为你是光头,每天除了念经就是做法事,生活无聊的很呐。”
章婴宁拿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
“你若是一时冲动呢,将来一定会后悔,不过如果你已经想开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罢,朝章婴宁走过去。
章婴宁的威胁对她来说没用,她从章婴宁手中接过剪刀,“若是觉得不顺手我可以代劳,从哪儿先开始剪呢?啊,不如就从这儿开始吧。”
章婴宁完全傻在原地,屋里的丫鬟嬷嬷大喊住手,周乐平全当听不见,拿起她一绺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我现在开始剪了。”
章婴宁不敢动,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周乐平剪刀夹住她那一绺头发,“咔嚓”一声,半截断发落进手心,她把头发举到章婴宁面前,“还挺长,怪可惜的。”
章婴宁捧着自己的那一绺头发,眼
中泪汪汪的。
“那我接着剪了。”
“你住手!”一个嬷嬷站起来,想要去抢周乐平手里的剪刀,周乐平故意手抖了下道,“你别过来啊,不然我一个拿不稳,剪掉的可就是你们家小姐的耳朵了。”
嬷嬷闻言立马僵在原地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周乐平又剪下章婴宁的一绺头发。
“小姐.........”
章婴宁眼泪掉下来,忽然捧着头发举起来,越哭越大声,“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到底哪里好了!”
周乐平放下剪刀,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摇摇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搞不懂,要说他看上我这张脸吧,那时候我长得也不好看啊,谁看了不得难受一会儿。”
章婴宁泪眼婆娑的瞪着她,“你闭嘴!别在我面前显摆了,你不就是仗着他喜欢你,没有他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一点周乐平不否认,还配合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没有他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是啊,那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一定是你勾引的他!”
这她就跟冤枉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
章婴宁擦着眼泪委屈道,“肯定是你勾引他的,你要是没有勾引他,他怎么会喜欢你?”
“哦,原来是这么个道理,那就算我勾引的他,这种稍微一勾引就上钩的男人也不值得你喜欢,我看祝观良只把你当妹妹看待,并不喜欢你,就算你得到他的人,如愿以偿嫁给他了,你们今后也不会幸福。”
章婴宁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旁观者清嘛,他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不过你的五哥哥有句话说的不错,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巴巴望着的丫鬟嬷嬷,凑到章婴宁耳边低声道,“这件事全看你怎么选了,你的五哥哥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你要是强扭他这个瓜,他一定会娶你的,不过这么做有两个后果,要么他从此记恨上你,跟你渐行渐远,成了亲也对你爱答不理,要么就是日久生情,这个谁也不好说。”
“你的意思是......”
周乐平忙摆手撇清关系,“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这么一说,怎么选择还在你自己,不过后果我是告诉你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别到时候把什么都赖在我身上就行。”
她丢开剪子站起来,“我看你现在应该也不想出家了,那我留下也没事了,热闹看够了,先告辞了。”
屋里的丫鬟嬷嬷都惊呆了。周乐平拉开门出去,门口站了两排士兵,应当是为了防着她动手脚方便随时进来抓她的。
真有意思,不信她为何还找她过来。
“令千金应该不会再想剃度出家了,将军,任务完成,我能走了吗?”
屋里出来一个嬷嬷,捧着章婴宁的两绺头发,大将军看了,这才松了松神色,“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