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薛垚这样的,得罪了安和,且不说祝观良会不会继续让他待在朝堂上,就算继续让他做官,不抢不贪,靠他那点儿俸禄,想要挣来金山银山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要是贪了,祝观良收拾他还不跟玩儿似的,到时候命都没了,还怎么娶她?
反正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章婴宁笃定了他做不到,于是也就敷衍的答应了。
回去后周乐平跟祝观良说起了薛垚,祝观良微微蹙眉,“他敢这么做,连你在场都不怕,可见胆子不小。”
周乐平道,“不过人倒是挺实在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虽然有点得罪人,但比起那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要好得多。”
“你觉得他不错?”祝观良站起来,负手立在窗边,“安和怎么样了?”
“安和又不喜欢他,自然是觉得无所谓,不过我看婴宁也不怎么待见他,金山银山,他还一口答应了,也不知道得挣到猴年马月去。”
“这样的性子的确容易得罪人,不过跟朝堂上那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比起来,他这样的倒是难得,先看看吧,野心不小,欠磨炼。”
第二日祝观良传见薛垚,昨日同船的人纷纷猜测,薛垚此次进宫一定是皇上因为昨晚他抛弃公主又选章婴宁的事把他叫进宫定罪的,于是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说这金科状元又如何,官儿还没做起来,架子倒是比谁都大,这次肯定是要被撵回老家了。
薛垚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同时又抱有希望,觉得祝观良不会把他怎么样,心里不算有多忐忑,进宫时脸上的表情也还算坦然。
跟他说话用不着兜圈子,祝观良开门见山的问,“宫宴那天还信誓旦旦说要娶公主,怎么又说变卦又变卦了?”
薛垚道,“昨日之事想必皇上已经事无巨细全都知晓了,臣变卦是因为比起公主,臣更喜欢章小姐。”
“你倒是实诚,朕给公主招驸马是要找个对公主好的,你居然拿公主做你升官路上的跳台,虽说其他人也大都是这么想的,但你用了最愚蠢的一种方法。”
薛垚道,“臣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怎么说的就怎么做,得罪之处,臣愿意领罚。”
“你也从小饱读诗书,为官之道没学过?朝廷需要你这样的人,但同时也最忌讳你这样的人存在,你知道你前后得罪了多少人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
“朕本想把你搁礼部做个侍郎的,但如今看来,把你放在那儿,你迟早把朕的大臣都给得罪光,你就先在礼部做个笔贴侍吧。”
薛垚一开始的预想也是侍郎,但笔贴侍也不赖,好歹人还在礼部,将来也还是有晋升的机会,后果昨天那么做了就想到了,不亏。
他行礼谢恩,“皇上若无别的吩咐,那臣就先告退了。”
祝观良又叫住他,“你之前见过章婴宁?”
薛垚回想了下道,“宫宴是第一次,船上是第二次。”
“一见钟情?”
薛垚点点头,“虽是一见钟情,但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祝观良抄起手边的砚台就砸了过去,“章婴宁是朕的表妹,你他娘的见色起意?”
薛垚伸手挡住了头,砚台砸在他胳膊上,他疼的皱了下眉,继而跪在地上又道,“虽然是见色起意,但臣对章小姐并非一时之意,臣知道章小姐与姜铎之间的过往,臣见章小姐难过,臣也难过,臣不想她难过,所以才想要娶她!”
内太监简直想用浆糊把薛垚的嘴给封上,眼见祝观良走下来,他忙给薛垚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薛垚胆大包天,非但不停嘴,反而又道,“臣之前想要求娶公主是想平步青云,但如今为了娶章小姐亦可以放弃前程似锦。”
祝观良本以为这次科考,朝堂上有了新人,新鲜的一脉,没有那些老顽固的叨叨不休跟固执己见,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但是薛垚的出现让他美好幻想彻底破灭,只怕今后日子过得还不如之前,若人人都像薛垚,他迟早英年早逝提前驾崩。
“朕看好你,但这并不代表朕就会纵容你,听说婴宁答应了只要你挣来金山银山就嫁给你,那朕就等着看你哪儿来的金山银山。”
薛垚胸有成竹道,“快了。”
礼部一个小小的笔贴侍,从五品的小官儿,没人看得上,就他那点儿俸禄,别说是十年二十年了,就算今后当了尚书这辈子也不一定能挣的来,他倒要看看他能用什么办的。
不过祝观良忘了一点,薛垚并非常人,他的行为举止不能用常人的标准衡量,思维方式当然也不能以寻常之法定论。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薛垚怎么用金山银山娶章婴宁,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期盼下,薛垚想要做个什么小动作简直难上青天。
祝观良也找人盯着薛垚,但他安分守己,从不做出格之事,每天兢兢业业,规矩内老实本分,按时上值准时下值回家,几乎每天都是一样的,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就这么过了一两个月,祝观良突然收到内太监的传信,说薛垚带着金山银山去将军府提亲了。
祝观良稀奇道,“这两个月来他安分守己,规规矩矩,他那点儿俸禄,别说娶将军府的小姐了,就是入普通人家的姑娘也差着行情呢,哪儿来的金山银山?”
内太监道,“说是带着金山银山去的,除了金山银山还有首饰布匹其中各类共八抬。”
祝观良来了兴趣,“去看看都是什么,金山银山......朕但是好奇他都是从哪儿弄得。”
章婴宁没想到薛垚这么快就带着东西过来提亲了,一开始小厮来告诉她的时候她还不大相信,以为听差了,“他还真敢来?我要的金山银山带来了吗?没带来就把人撵出去,本小姐不见。”
小厮道,“他说带来了。”
章将军听说了,反而有些欣赏薛垚的勇气,“既然人都来了,那为父就出去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