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开始比试之前,周乐平叫住祝观良,“毕竟是我跟他之间的仇怨,你们比试归比试,但最后杀他我要亲自动手。”
云轻跟祝观良带来的那几个侍卫齐刷刷回头看她,祝观良抿唇微微笑,略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了,“行,当是你的一个夙愿,我帮你完成。”
又转头问姬钺,“不知姬将军意下如何?”
姬钺略感为难,“你如今内力全废武功尽失,跟你打,传出去说我欺负女人,这多不好。”
周乐平笑道,“姬将军还在乎这些?你在秀山的小人行径已经天下皆知,多添一笔也不痛不痒的,无妨无妨。”
姬钺面色紧绷,但还是咬着牙道,“我这不是怕再伤了你,五殿下会心疼吗?”
周乐平从马背上下来,活动活动筋骨,笑出声来,“当时给我下软骨散算计我,把我手筋脚筋都挑断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五殿下会心疼我呢?毕竟从那时候起,五殿下就已经开始暗暗的爱慕我了。”
说完还冲祝观良挑了下眉,“是不是,五殿下?”
祝观良回之一笑,“说的不错。”
姬钺实在很看不惯面前这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样子,大刀伸向对面一直道,“那不知你们两位谁先来啊?”
祝观良挺身迎战,“自然是我先来。”
姬钺啧啧叹气,“要跟五殿下打,我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姬钺的那点爱好在场应该没有人不知道的,祝观良脸上抖了抖,持剑的手握紧再握紧,微微抿唇,脸上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的表情。
周乐平想笑却忍住了,地上寻摸了块儿石头,一边磨匕首一边对祝观良道,“分出胜负即可,记着给我留个活口,仇还得我亲自报。”
她话音刚落,那头已经打起来了,云轻抱臂站在她身侧,时不时给他的磨刀石上加点儿水,打着哈欠,偶尔兴致缺缺往那边看上一眼,语气笃定道,“姬钺必输无疑。”
周乐平眯着眼睛看过去,匕首在太阳下照了照,幽幽叹气,“藏的够深的,以前我当他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好身手都藏着呢。”
“你对姬钺有几分把握?”
她“唔”了声摇摇头,“不好说,普通的武功招式是没问题,其他的就不好说了,你看我这手,剑都拿不动,只能拿的起这么个小破匕首,尽力一试吧,别的我也不敢保证。”
云轻低头看了她一阵,忽又道,“你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你才发现啊?”她自豪的挺挺背,“不服输是我们周家家训,人可以输一次,可以输无数次,但就是不能服输,要是服输那才是真的输了。”
“输赢与命哪个重要?”
“那要看你说的是哪种输赢了。”一把匕首被她磨的锃光发亮,袖子上擦干水渍,她举着站起来,“有时候输赢关乎生死,也就让人不得不争。”
姬钺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祝观良,他一招一式杀气腾腾,凌厉剑气直逼他
要害,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害他只能步步退防。
不是说祝观良是个花拳绣腿吗?为何这花拳绣腿却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祝观良用的武功招式跟寻常武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般习武之人,武功招式看起来都十分有力,就连峨眉那种都是娇滴滴姑娘的门派所用武功也都浑然有力。
但祝观良用的却不一样,他的动作同他上次舞剑一般,行云流水,看起来招式绵软,没甚力气,甚至还给人一种力不从心,使不上力气的感觉,乍一看的确花拳绣腿,好看是好看,但未免显得不中用。
可靠近了就能感受到他一收一放间的掌中劲袖中风,比起姬钺只会使用蛮力,这种功夫以柔克刚却又自有一股韧劲儿,姬钺的确不是对手。
周乐平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祝观良,临时抱佛脚有临时抱佛脚的用处,一会儿现学现卖应该能派上用场。
姬钺最后败倒在祝观良剑下,那剑直逼他喉管,他不敢动,看着祝观良,咬牙道一声,“是我输了,我认输。”
祝观良一剑插进他脸侧的地里,伸手在他脸上拍两下,“承让了,姬将军。”
姬钺自他袖中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不自觉深吸了口,心里却愤愤难平,这五皇子,生就一副这么好的皮囊,可惜是个皇子,可望不可即,真叫人抓心挠肺的难受。
接下来换周乐平上场,她拍拍云轻的肩,是吹牛也是自己给自己鼓劲道,“好好儿看着,今天一定是他亡在我刀下。”
云轻看看她手中寸长的匕首,又看看姬钺肩上扛着的尺长大刀,微微点头,“尽力便可。”
“为示公平,不如歇上一盏茶再比?”祝观良拉住就要上场的周乐平,笑眯眯道,“方才姬将军也损耗了不少体力,若是此时上场,怕是对姬将军不利。”
姬钺压根儿就没把现在的周乐平放在眼里,“无妨,周乐平毕竟是个女人,就当我让让她,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周乐平也不懂祝观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挣了挣,没挣开,拿眼镜瞪着他,“你反而做什么?”
“喝口茶再上,不着急,他跑不了。”
“不用,喝不喝都一样。”
“喝一杯。”
他语气温吞丝毫不急,但却给人一种难以拒绝的压迫感,周乐平又被他抓着挣脱不开,只能听他的坐下喝茶。
出门的时候,一个侍卫身上背了个大箱子,开始周乐平还纳闷儿,以为里头装的是什么秘密武器,如今打开了,居然是套茶具,好家伙,他说的喝茶原来真的是喝茶。
侍卫把茶具摆上,里头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碳炉,烧上火,他一面等水开,一面对周乐平道,“今天为师就来教你最重要的一课,戒骄戒躁,就算再急着杀一个人,也要静待时机来临。”
他盘腿一坐,老神在在的装腔作势,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师傅样。
只不过周乐平还是不懂,“静待什么时机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