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良看他一眼,微一抿唇,轻笑道,“妻子是赵国人氏,我不想她将来以后没有娘家,可又巧赵时谦是个昏君,还几次想置我妻于死地我自然不能留他,瑞王大义,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们两国之间的事,瀚王难道也想插一脚?”
云聿毫不掩饰的点点头,“不过不是插一脚,是想跟祁国永结盟好。”
祝观良微一挑眉,“永结盟好?用这种方式?”
“这么做是有些失礼,不过待到事成之后我自会跟五殿下赔罪,五殿下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人,儿女情长事小,社稷江山才是一切,女人都是你的了,她嫁到祁国,祁国就是她的家,这个娘家可有可无。”
眉峰一敛,继而又道,“祁国的机关术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弱点,赵国盛产石脂水,正是祁国所需,如此为何不自己占为己有?你扶持赵鄧,若他日后翻脸不认人,不等于养虎为患?”
祝观良眯起眼睛看着他,“瀚王耳目无孔不入,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虽不如你老婆那般精通兵法,但知己知彼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所以你的目的也是赵国?”
云聿点点头,“我实在不想与祁国为敌,若是我们两国联手,试问,还有谁是对手?这是双赢的局面,五殿下好好考虑考虑。”
祝观良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要对付赵国,从我祁国出兵,直逼京师取赵时谦首级连三个月都用不到,且每战必胜,就好比一块儿肉,我能一个人吃,为什么要分一杯羹给别人?”
云聿料到他会这么说,幽幽长叹,“所以啊,这就是我不得不在五殿下大婚前夜绑架周乐平的原因,五殿下是个深情的人,就算是为了周乐平,我想你也会答应我这个条件吧?”
他一笑,眼睛眯起来几乎看不到,就让人更难洞察他心中所想。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对付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抓住弱点一击致命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祝观良看样子挺难抉择的,两条眉毛微微拢起,慢道,“云轻是已故太子的儿子,你的侄子,邕朝圣孙,你爹瞩意的皇位继承人吧?”
像是因为同情,他又叹口气,“当初你二哥起兵谋反想要争夺皇位,打到了太子府上,太子妃为了保护他不得不把他交给太监带出去,最后太子身中数刀平息叛乱,但是孩子却从此没了踪迹。”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圣孙百天的时候,你爹说了句“好圣孙,像我!”人都说隔辈亲,你爹眼看时日无多还惦记着找孙子,你把云轻送回邕朝见爷爷,等你回去可能册封的圣旨都下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云聿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笑了笑,“五殿下的消息也不差,几十年前的事情居然都调查的这么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要来见你,当然要了解的清楚些。”
“云轻做不了皇帝。”云聿十分笃定的开口,“一个以杀人谋生,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是做不了皇帝的。”
祝观良也肯定的对他道,“就算云轻做不了皇帝,那皇帝的人选也不会是你,太子一年前死的,你爹要是有心把皇位交给你,膝下就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为什么不让你做太子?”
“因为他知道,你比双手沾满鲜血,嗜杀如命的杀手还要残暴不如。”
这话正好说到云聿心口上,再笑不出来,木下脸道,“那五殿下的意思就是......没得谈了?”
祝观良斩钉截铁的拒绝,“没得谈。”
“老婆也不要了?”
“老婆当然得要。”
云聿好笑又好气,“在帝都城里,不管怎么打听,形容五殿下的永远都是温良醇厚,性质端正,因从小不在宫中长大,得高人收徒指点,所以从没什么架子,怎么听都是好话,朝堂上被众臣弹劾也从不曾失态,这样的人,万中无一十全十美,怎么偏生被一个女人迷了心窍?”
“我的事就不劳烦瀚王殿下操心了。”
“哎,那就没办法了。”云聿扶额轻叹,“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既然五殿下不答应,那周姑娘......恕我不能奉还。”
“云府的宅子盖的好生气派,只是下次得多派些人看守,护院还是得多花钱请好的,瀚王家大业大,不会舍不得银子吧?”
“早知道五殿下不敢说话多半是要来硬的,我要是连个人都看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儿跟你谈条件?”
两人一起沉默下来,不过片刻,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趴在祝观良耳边低诉,另一个是云聿的仆从,各自听完奏禀,云聿一脸笑意深深道,“五殿下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吧,毕竟这么个绝世美人儿,若不是放在自己身边,在哪儿都招人惦记。”
他站起来,顿觉浑身舒畅,“皇位的事就不用五殿下费心了,是我的,我一定会夺回来。”
云聿大步出了茶楼,下属侍卫问祝观良要不要追上去,他道,“跟着吧,尽量不要打草惊蛇,邕朝那边怎么说?”
“云轻已经回去了,老皇帝没几天好活了,现在朝廷内外都说瀚王宅心仁厚劳苦功高,都支持瀚王登基。”
“是时候去那边放把火了,一定要快,把他支开了我们才有机会救人。”
云聿回到家里,惋惜的对周乐平摇摇头,“可惜啊可惜,他想要两全其美,不想让步还想救你出来,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看来,只能委屈你在我这里再多住几日了。”
周乐平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我很好奇你们到底说什么了?你让他答应你什么?”
云聿不答又道,“今日祝观良派人突袭我云府,本想用强的把你救出来,可他大约忘了,真的这么轻松的话,我怎么会引他到这儿来,回来的时候跟了几个尾巴,没想到他对你还挺执着,就是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