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量着林夏芙,她模样并不差,若刨去她林家人的身份不说,光凭着这张脸他也不会冷落她至此,可惜佳人生错了地方。
他急着回去周乐安那儿,但眼下被绊住脚,忽然想起周乐安跟他说的话来,思虑片刻,居然答应了。
林夏芙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激动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侍寝,这次之后,她就能跟周乐安平起平坐了,不。不对,她要踩在周乐安头上,周乐安只能被她碾在脚下。
周乐平因为裁兵的事跟林靖的关系算是满朝皆知的不好了,他们俩互相看不对眼,底下那些想要往上爬的大臣们可犯了难。
巴结这个就得罪了那个,在皇帝还摇摆不定不知道该偏向谁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处使力。
林靖在朝堂外到处收买人心的时候,周乐平在忙活她的铺子,所有能开的她都开了,本着能省一点儿省一点儿的心理,驻扎在城外的两千士兵能抽调的也都被她抽调了来当临时伙计。
省钱省到自己人头上,这让忙里忙外一分钱没捞到,连饭都吃不饱的齐思十分不满,当着周乐平的面儿就罢工了。
齐邈觉得他这么做就是作死,“你晚饭也吃不到嘴里了。”
果然,周乐平并没有理会他的罢工,只是吩咐身后的长丰,晚上不用做齐思的饭了。
齐思哀嚎一声,重新拿起了抹布。
晚上周乐平在太清楼请赵鄧吃饭,毕竟从铺子建成到开张,全都是赵鄧在帮忙,人家忙前忙后的,她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赵鄧欣然答应,但有个要求是必须带上祝观良。
周乐平这就很纳闷儿了,“我请你吃饭带他干什么?”
“有事请教。”
“他能知道什么?有什么事你请教我就好了。”
赵鄧瞥她一眼,“请教你?你是大夫?”
她翻个白眼,“看病就看病,还说什么请教。”
于是太清楼的雅间儿里,周乐平跟祝观良面对面相顾无言,等姗姗来迟,迟迟不到的赵鄧。
无话可说,忽然有些尴尬。
周乐平手指敲着桌面,琢磨着先说句什么,可还未等他开口,祝观良先说话了,“将军脸上有东西。”
“屁!老子戴着面具呢你说老子脸上有东西,诓我?”
“哪敢,真有东西。”
她那面具是半张的,鼻下到嘴巴的地方是没有遮挡的,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啥也没摸到。
“故意耍我呢你?哪儿有东西?”
祝观良站起来,探身过去,伸出手指,在她右半边脸颊上蹭了蹭。
周乐平又闻到那种奇特好闻的香味儿,很淡,但萦绕在鼻尖又好像无处不在。
赵国几乎人人都会随身携带香囊,香味儿也大不相同,甚至同一种香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味道也是不一样的,但从未见他身上佩戴过香囊,那这香味儿究竟从何而来呢?
“好了。”
他蹭完了,把指尖亮给她看。
周乐平看了嘴角抽搐,一瞬间尴尬的想
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次给赵鄧家的妻妾送礼时,她偷偷藏下了两盒,回去后早晚各在脸上涂一层。
因为祝观良说这里头有不少养肤的药材,上次她用过之后确实觉得不错,所以一直坚持用着,反正白天也戴着面具,没人看得出来。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也涂了点,但唯恐请客的比客人到的还晚,一着急,大概是没抹匀,所以才被误认为脸上有东西。
应该庆幸,她脸上带着面具,即便现在脸红的像被火烤火一样,祝观良也看不到。
“这......”她脑筋飞速转着,一个借口逐渐成形,“昨天曲昙把面具拿去洗的时候,不小心沾......对,不小心沾到了胭脂,这丫头偷懒,居然没擦干净就给我拿来,回头一定得好好说说她!”
祝观良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原来如此。”
他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来回搓着指尖,忽然把沾了胭脂的手指放在鼻下闻了闻,“不过这胭脂的味道还挺熟悉。”
周乐平一手心的汗,“熟悉?胭脂不都是一个味儿吗?”
“当然不一样,悦颜那家的胭脂里有药材,我闻上一闻就知道里头都有什么药材,这个......好像就是悦颜家的。”
这厮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她支支吾吾,心里已经急得要掀桌子了,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借口跃入脑海,“一定是上次我让她去买胭脂的时候这丫头私藏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去一定得好好说说她!”
“是吗?”
“不然呢?”怕他再问下去真的就要被他发现,周乐平拍案而起,隔着一张桌子揪住他领子警告,“我脸上有什么跟你没关系,再敢盯着我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祝观良直勾勾盯着她一言不发。
然后赵鄧终于赶到,推门而入看见两人这种姿势四目相对,发出一声不小的惊呼。
周乐平烫手山芋似的赶紧松开他,“殿下。”
祝观良抚平领口,站起来对赵鄧拱手行礼,“见过殿下。”
“你们俩刚刚那是......干嘛呢?”
“没干什么。”周乐平打个哈哈把这一页翻过去,叫小二上菜。
但是哪有她说翻就翻的道理,赵鄧还是好奇,“我没来之前你们俩做什么呢?衣服都扒上了,你再往下扯二寸,祝大夫可就光了。”
周乐平清咳两声掩饰尴尬,“殿下今儿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八卦的?”
“光吃饭多无聊啊,聊聊嘛。”
“王爷找我来,不是有事要说吗?若是我能做到,一定不负所望。”
关键时刻还得祝观良出来救场,一句话就又把这句话揭过去了。
赵鄧搓着膝盖,表情看着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吧,说来也怪难为情的。”
“生病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周乐平道,“你不说怎么帮你看?”
赵鄧回头,“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难为情,你先出去!”
“为什么?又不是什么......”让她出去,又难以启齿,她明白了,“你不会是那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