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脸上没有半分愧疚,云淡风轻道,“其实我对你爹开始没这么大怨气,只不过不甘心,而这份不甘心里当然还有你的原因。”
他看着周乐平,忽然生出无限向往来,“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校场上,那时候你爹让你上擂台跟我们挨个儿比试,那时候你......”陈河认真想了想,“那时候你十五,分明是个美人,可却要被逼着跟一群男人比试。”
陈河就是那时候对周乐平生出爱慕之情的,以前只知道周選有两个漂亮闺女,可不知道二女儿居然这么漂亮,动心的不止他一个,但因为是周選的闺女,旁的人也就是看看,并不敢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陈河不一样,他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他以为自己是周選的心腹,是他最信得过的人,自己还有大好的前程,他要是跟周選说想娶周乐平,他一定会同意。
但事实出人意料,周選没拒绝,但也没明确同意。
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周乐平是给皇帝预备的儿媳妇儿,是将来的太子妃,可他偏偏不信邪,于是就更加卖力的在周選面前表现,可周選并不买账。
直到有一次他听见周選跟身边的副将谈起他,说他好胜心太强,心思深沉难以掌控,不适合为将,就像现在这样就挺好,还说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后谈论起周乐平,对他以外的人都大加赞赏却唯独不认可他。
陈河那时候颇有种一片忠心喂了狗了的感觉,觉得周選虚伪,若是看不上自己当初开口拒绝就好了,为何还要诓着他?
后来他就违抗军纪,攻下鲜虞一城后,带着一众人烧杀劫掠,奸.淫.妇女,为的是出口气,当然也是觉着在此紧要关头,周選一定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鲜虞是他们的死对头,多少年来的敌人,周選还真能因为这个就罚他们了不成?
事实证明周選真的敢,他真的被赶了出去。
陈河还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被周選赶出军营后他就一直在找能够报复周選的办法
后来周選死了,他满足了,但也走投无路只能上山做土匪。
这一切说来,周選的死,周乐平也功不可没。
陈河幽幽叹口气,“可惜啊,好好儿的一个女人,非要上什么战场,弄的现在毁了容,还用面具遮着,真是让人禁不住扼腕叹息啊。”
“原来我一直在找的杀父仇人就是你啊。”
“杀父仇人是我,但是能不能杀了我还得看你的本事,小皇帝封你做了上将军,上将军这些年战功赫赫,甚至大有赶超你爹的势头,这么有本事,不知道能不能从我这儿脱身呢?”
周乐平上前一把抓住陈河的领子,正要一拳砸下去,旁边围观的人举起剑对着她,门口也围了一堆人,挽弓搭箭,瞄准她随时准备动手。
陈河不紧不慢道,“人啊,不能太过自信,就像你爹,当初也十分自信自己能再次化险为夷逃出去,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万箭穿心?”
“我不是我爹,你也不会两次都得逞,我既然敢来就一定能够
活着出去!”
陈河对身后颤抖的女人招招手,那女人犹豫片刻走过去,陈河搂着她,挑衅的看着她,“你不是跟你爹一样不杀无辜人吗?她也是无辜的,要么你杀了我,不过在你杀我之前我一定先杀了她,这样她也就等于是你杀的,你忍心吗?”
“用这个威胁我?”周乐平咬着牙冷笑,“我看她穿金戴银的应该是你的女人吧,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陈河,你还真是够男人的。”
陈河早已不在乎,腆着脸笑,“要么你放开我,要么她死。”
“那就让她死吧。”
周乐平笃笃看着他,“又不是我的女人,死就死了,我又不认识她,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为了她一条命放了你吧?谁知道她不是故意演成这样,跟你一起合伙骗我的呢?”
“那你就怎么确定一定能杀了我呢?你只有一个人,我这儿几百号人,就算你能以一敌百杀出一条血路,我那还有一辆炮车呢,轰的一下,粉身碎骨,你就算是神仙也逃不掉。”
“我既然敢来,就一定有自信能够出去,凭你这样的杂碎也觉得能困住我?”
她双目猩红,红的像是能够滴出血一样,紧紧抓住陈河的领子,拔出匕首抵住他咽喉,“我本来不打算杀你的,交给官府凭你的本事应该还能留一条命在,怎奈何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挟持着陈河,旁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陈河又抓着那女人,周乐平等于一个人拖着他们两个,那女人胆小又逼事儿,周乐平实在苦恼。
“你出不去的,你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这样耗下去,死的人还是你。”
“那可未必。”
“其实即便你变成现在这样,丑是丑了点,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女人嘛,吹了灯闭上眼都一个样儿,没什么差别,你也算是我这些年的一个执念了,干什么非要作践自己去战场上拼命,跟着我一样不缺吃喝。”
周乐平听的作呕,匕首在他肩上狠狠扎了下,“我爹看人从来没出过差错,说你还真的说对了。”
姑娘见陈河流血吓的子里哇啦乱叫,周乐平被她吵的分心,呵句闭嘴,让陈河把人放了。
陈河当然不肯放,“将军心软了?”
他不放人她不可能一直拖着她走,干脆松开一只手去拧陈河的手,陈河失去桎梏,转身一掌朝着周乐平劈过去。
周乐平侧头躲开。
陈河一脚把女人踹开,笑道,“几年不见,将军果然已经不是一片的将军,身手见长啊。”
“你也不差啊。”
陈河松松筋骨,扭头吩咐,“都不许动手,多年不见,难得有机会跟将军切磋,谁都不要挡着我!”
“正合我意。”
两人拉开架势对峙,围观的人听话放下手中刀剑,全神贯注的看着周乐平跟陈河,这样的比试的确难得一见,反正周乐平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