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良腰封上挂着的七事上,常带有毒药跟解药,周乐平从他身上顺走的是一瓶毒药,听说三步封喉,不管什么人服下,五步之内绝无生还可能。
就是还没弄到云轻的解药,他这次也没能跟来,不过等庆州事了,他对祝观良来说应该也就没什么用了,祝观良不是嗜杀的人,说不定会继续留着他,也说不定会放他走吧。
她得想办法离开这儿,没时间了,近在眼前的机会得好好把握。
安和睡得很熟,可门外的侍卫一班换一班却精神的很,她没把握同时对付这么多侍卫,可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
今早在孙虎那儿看过沙盘,地形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只要能从这座院子里逃出去,出门正北,不出意外应该能遇到送尸人的车到时候可以想办法混出城。
庆州上次一战后损失也不少,城内的尸体都要运出去烧掉,否则堆积在城内会引发瘟疫,她跟安和来这儿的路上听过有百姓谈论,说这些尸体一般都是傍晚才运出城,一个时辰一趟,算算时辰,她要凑巧能够赶上的话,差不多这会儿就应该动手了。
她挽好袖子,活动活动筋骨,一会儿不能万万不能恋战,一有机会就跑,马不停蹄的跑。
说到马又感叹,可惜胜利也不在身边。
前路未知,她深吸口气,正准备打开门,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她手刚碰到门栓又缩回来,悄悄把窗推开一条缝隙,看见院中闯进几个黑衣蒙面人。
孙虎的副将那些人比狗都警惕,但显然还是防不胜防,几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竹筒,竹筒里有涂了药的毒针,吹针射向院内士兵,眨眼功夫就倒下去一大片,连那位副将都未能幸免。
两军交战之际,来人除了赵国不做他想。
不过这些人应该不是来救她的。
周乐平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安和,不等他们进来擒就主动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是来找我的吧?”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两手一挥,立马有人一左一右上去擒住她。
周乐平也不反抗,只是看这架势道,“现在不杀我?也好,正好我有些话想要跟皇上说。”
黑衣人再一挥手,左边的人在她后颈一敲,她头一歪,立马晕了过去。
“带走。”
他们这些人出城的方法跟方才周乐平想的一样,混在运尸人的尸体中。
好在这些尸体大都是腐烂的不成人形,尸体臭的打脑子的状态,所以庆州城侧门的守卫也不会仔细检查,混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出了庆州城,黑衣人把周乐平扔上马,带着她一路狂奔回赵国兵营。
只是才出庆州城没多远,忽然遇到另一伙人拦路,为首的同样是个黑衣人,身后跟着十来个一模一样夜行衣打扮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剑,月光下闪着森森阴冷的光。
“什么人?”
拦路的人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劝阁下还是赶紧把路让开,我们应当无冤无仇,何苦拦路纠缠?”
对面的黑衣人伸手指了指马上的周乐平,“把她留下,路我自会让开。”
“原来阁下是来跟我们抢人的,人是我们先得到的,阁下想要就要看看阁下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好啊,那就试试看。”
两伙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因为行头都一样,又都蒙着面,难免打着打着就不知道谁是谁,正难解难分时,抢人的这一伙人有一个黑衣人道,“老大,不宜恋战,我们撤吧。”
“老大”点点头,“把人看好,撤!”
黑衣人道是,把周乐平抗上自己的马背,一扬马鞭,是撤了,不过是朝着跟“老大”完全相反的方向撤了。
老大这才后知后觉,他们之间一向是姓名相称,何时有人叫过他老大,再转身一看,拦路的那一伙黑衣人已经跑远了。
他狠狠咒骂一声,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大喝一声,“追!”
拦路的这伙人抢到周乐平就撒开马蹄子把腿狂奔,跑远了,直到看不到身后的追兵了,为首的这个才道,“你们几个去把他们引开,切记不可恋战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只给他们个影儿让他们追好了。”
几人得了命令,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为首的这个带着三五护卫和周乐平从另一边离开。
周乐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她后颈酸疼,揉揉脖子坐起来,四下一打量,四方的一间小屋,屋内陈设布置简单朴素,看着应该像是客栈驿馆之类的地方,不像是兵营。
不对,昨晚带她走的人她几乎肯定就是赵时谦的人,可为什么一觉醒来不在兵营,反而在这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她还在疑惑,门忽然被人打开,门外一个人端着一碗面进来,周乐平看见来人,又惊又奇,“赵鄧?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赵鄧对她笑笑,招呼她过来吃面,“比我预想中的醒来的要晚许多啊,饿了吧,快过来先吃点东西。”
她彻底搞不懂了,“昨天晚上把我从庆州带出来的人是你?”
赵鄧老实的摇摇头,“不是我,准确的说我是半路把你抢过来的。”
现在这种时候她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那伙人应该是赵时谦派来的,没听说你也在庆州,你怎么会......”
赵鄧给自己倒杯茶,酒一样灌进肚,长长叹气,“我是自己偷偷来的,昨天晚上把你带出庆州城的的确是皇兄的人,不过他不是要救你,是要杀你。”
“我知道。”周乐平看起来波澜不惊,一点也不意外,居然还松口气问他,“你把我抢过来,是相信我没有叛国吧?”
“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我也劝过皇兄,但是......但是你也知道,他是皇帝,虽然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可实际上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皇帝也并不能随心所欲,他......他也过得不容易。”
周乐平表示理解,“我知道,我也没怪过他。”